次日，苍生阁。

风霁月日映时分就到了，只是凤君凝一直从未时睡到酉是一刻，期间他一直陪着她，半刻都未曾离开。

“几时了？”许时方才天钟上的那位敲钟仙官惊醒了她，这才醒来。

“酉时一刻。”少年轻言细语道。

“你一直在这儿未曾离开？”

“元君未醒，霁月不走。”

“既然你都陪了我这么长时间了，可愿意再多陪我一会儿？”她故意俯身盯着他那双明眸，只见少年脸颊微红点了点头。

随即便传唤了瑞雪送晚膳来。

“我让瑞雪送些吃食过来，你与我一起边吃、边下、边聊。”凤君凝玉手佛袖，一盘琉璃子打造的棋具跃然眼前，只间棋局之上黑白子错综复杂，行外人根本看不出其中的奥妙。

霁月看着棋局颇为惊叹：“这布局之人心思缜密，看似下棋，实则是在打一场硬仗。”

“风小君慧眼如炬，只是这布局之人就在你眼前。”不过几句闲谈的功夫，凤君凝使了一招“扑吃”技法将对方黑子吞并。

“元君这招使得巧，所谓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风霁月自然也不甘势弱，三个回合便将东下角的白子围住。

“元君可听过天元开局？”

“你说在这开局？”凤君凝指着棋盘东正中间不以为然：“此处开局，必成死局，古往今来无一例外。”

“若有一人成功过呢？”

“何人？”她依旧漫不经心，毕竟论下棋天界无一人是她对手。

“非天上逍遥者，也非自在人间者，此人魂归忘川，纵使命献苍生，青史传芳，也无法再入红尘。”

凤君凝缓缓抬头，微眯的眼眸清厉了几分，转瞬即释，“天上没有，地下也无，此人定是死了吧。”他说的这个人像是她在梦镜中遇到的那人，大禹丞相邱贺，不仅棋盘上的棋下的好，天下“棋”亦无人敢称第一。

只不过这位从地界来的风小君又是如何知晓她的梦镜的，让她不犹怀疑。

“元君说的不错，他就是死了，死在了大雪天，还是万箭穿心而死。”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凤君凝冷笑一声，以饰脸上的难堪之色。

“风小君，还真是见多识广。”

冰冷的月光如同瀑布般洒落，照映进凤君凝的眼瞳中，云层之下恍如海市蜃楼的宫殿将夜晚的沉寂与神秘彰显得淋漓尽致。

她望向对面烛光摇曳的宫殿，盯着窗上的剪影冷声道：“祭明，去查一下这个风霁月，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阿凝，这个风霁月是有什么问题吗？为何要查他？”

“在我看来他不过就是一个地界的灵族公子，在典狱司混个闲职，有几分颜色，最多就是言语嚣张了些，对元君和神官有些不敬。”

“他知道的太多，而且凭他如今的境界不可能知道这些。”

“还有…”凤君凝转身看着祭明，“你这张嘴太聒噪，不如就此断了舌，也好叫你管住那张嘴。”祭明一听立马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再说。

“我好歹是只百灵鸟，割了舌头往后还怎么活啊！”他小声嘀咕着，抱怨苍生无眼，神官不易。

“害，祭明大人，以后元君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多说一句话，不，一个字，都是错。”瑞雪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好自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