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林康,和络言一般,石化在风中了。
一阵噼噼啪啪摔瓷器的声音不绝于耳,中间夹杂着络言的破口大骂,好不热闹。
萧毅来到络言府上之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迈进门之时,险些被一只上等的渣斗痰盂砸了头,幸好他身手快,一把接住了,放在门侧,好笑问道:”络兄一向和风细雨,性情温婉,今日这是怎么了?“
不看见萧毅则矣,一看见萧毅,络言如同看见了出气筒,指着萧毅的鼻子骂道:”小人得势!丑人多怪!!难怪你当时千方百计向朝廷隐瞒于她,我一度怀疑是私心,现在知道都是公心,一个女子,竟然比男人还腌臜!仗着手里的仗恃,欺男霸女,还、还、还”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消息走露得也快,上午发生的事情,在吃了午膳的功夫,便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在不知道黄铮谁是靠山的情况下,络司丞自然而然成了背锅侠,骂他的人比骂黄铮的人更多,已经暗中有对手筹谋弹劾他的折子了。
萧毅不急也不恼,反而了然的拍了拍络言的肩膀,颇为同情的安慰道:“是你千方百计带回来的师傅,怎么着也得受着。再说,这桩生意怎么了?做的合情合理,阿铮花三万两买下了铁匠铺,比市面上价格还高出一万两,够孙家富足两代。”
从萧毅的口气里,络言不仅没听到他预料中的义愤,反而听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络言很是不满萧毅的淡然态度,怨责道:“老兄,她是当街调戏少男,强抢男子。”
萧毅耸了耸肩道:“那少男是自愿跟她走的,多出的一万两若是买奴能买上几百个。”
络言觉得浑身凝重,连摔东西的力气都没有了,不服输的反驳道:“她当街与丫鬟调笑,有断袖之疑。”
萧毅呵呵笑道:“断袖之罚,自太上皇伊始就废止了,没提倡,却也没处罚。”
络言歇斯底里的挠了挠头怒吼道:“可是,可是,她是要进宫的人,这种德行怎样入宫”
“那就不进宫了。”萧毅口气冷漠了下来,听不出喜怒哀乐。
络言头脑蓦然炸裂,蓦然惊醒,也许这一切,都是黄铮故意的,故意坏了名声,皇家便不会再染指于她。
将名声弃如弊履,这天下怕是只有黄铮一人,络言惊得掩住了嘴巴,随即苦笑道:“兄弟,怕是这招也不妥吧,得不到的东西,有的人会毁掉的。”
萧毅摇了摇头道:“只要她活着,就是对北虏的威胁,这就是价值。”
络言不得不默认这种价值的存在,最起码,北虏派了国家半数兵力兵临关下,竟没有完全突破瓦蓝关,这在过去是想都不敢想的。
络言自我解嘲的笑了笑,坐在桌案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两口喝得见了底,诚心相劝道:“萧兄,离这个女人远些,否则萧家会失去对朝廷的价值。”
萧毅漠然站了起来,良久,肃然的脸突然绽然一笑道:“萧家失去多少价值尚不得而知,微兄只知道,你倒是损失不少。”
萧毅指了指地上布满的瓷器玉器碎片,怡然的往门外走,走到门边,不忘了用脚尖一挑,将刚刚救下的渣斗踢翻,碎成了十几片碎片。
络言后知后觉的怒吼道:“姓萧的,那是前朝的御窑渣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