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湄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离去，林朝雨自然也不可能远离半步，唯一能打破僵局的秦素衣已经爬到床上，抱着自家师傅瑟瑟发抖。

与此同时，另一边……

意识空间内，赤鸢将外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同时五万年的记忆也恰好筛选完毕，但他又遇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记忆恢复确实代表她取回了曾经的实力，相应的，曾经令自己险些被崩坏侵蚀的念头也一并跟来，甚至于，经历了一次徒弟的背叛后，这种万念俱灰的情感愈加浓烈。

再度回顾自己的人生，华没有看到所谓的希望，没有见到前途的光明，有的只是身在尘世的无奈，一遍又一遍看着友人逝去却无能为力，几十年后、几百年后，纵使自己再不舍也不得不将这些记忆消去。

都说人会经历三次死亡，第一次是身体的死亡，第二次是是葬礼过后在社会上死亡，第三次则是彻底被人遗忘。

而自己的那些同伴挚友们的存在无人知晓，若是连自己都忘了，又何尝不是对她们的一种背叛。

什么迫不得已，什么战胜崩坏的使命，讲得再如何大义凛然，终究只是借口罢了。

“我……到底，能做到些什么呢？”

“格蕾修失联，凯文和苏也不知所踪，如今只剩下我负责的这个连定义都没有的『火种计划』，火种，究竟是什么？好麻烦，我不想思考，我也已经死过一次了，火种计划也宣告失败了吧。”

“千万年来我们努力的意义究竟是什么？牺牲了这么多，人类真的能战胜崩坏吗？”

“苍玄、丹朱……对不起，如果那天我能早一点回来的话、如果我能再成熟些的话，如果……”

“苍玄之书，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个榆木脑袋，跨越万年岁月，到头来我终究是孤身一人，就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希望……”

“到头来连『我』能做什么这个问题都没找到答案，队长，如果当初变成律者的是我，成为英桀的是你，该多好啊……”

“打崩坏兽、杀死侍、结束曾经是鲜活生命的一切，漫无目的、毫无尽头、身不由己，这样的使命……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博士……”

“对不起……”

……

……

……

犹如石坠冰窖，华的身躯蜷缩着逐渐陷入黑暗，冰封内心，了无……牵挂。

华的意识与外界隔绝，其体内庞大的力量不再被压制，一阵气浪自她而起，朝外扩散离她最近的秦素衣毫无防备，被巨力震开。

“！”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得在场众人同时一惊，连装“死”的符云都不再隐藏，顿时惊坐起，看着符华目瞪口呆。

林朝雨接住飞来的秦素衣，同样也被气浪震得倒退几步。

“师父？”

似是回应了苏湄的呼唤，一簇火焰升腾而起，一瞬间就包裹仙人全身，同时仙人也缓缓起身。

仙人睁开双眼，清澈的眼睛被混沌占据，散发纯黑火焰的瞳眸令人不寒而栗，嘴里还发出粗犷晦涩的声音：“崩坏，必须，消灭！！！”

……

“人为崩落，啧！”

饶是符云再怎么不解为什么事态会发展成这样，但随着他一声咂舌，掌心铃铛变幻成长剑，他已一剑劈出。

周围没有崩坏兽，华人为崩落后就只会攻击自己，这种自残的行为听着就残忍，因此为了救她，符云下手必须果决，总之先把仇恨值拉到自己身上，再想办法解决。

剑锋削开床榻，犹如切豆腐一样，可就是这么锋锐的剑势，却被浑身是火焰的仙人徒手接住。

也不算徒手，因为仙人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戴着一双被火红色羽毛覆盖的长筒手套，由于被火焰包裹，所以不容易看见，符云也是交锋之后偶然看见的。

符云没有犹豫，轩辕剑『风铃云』抛弃长剑外形，再次变化，附着于双臂，变成一副与袖缠云相似的拳套。

随即一拳击出，使出一记全力的『寸劲·开天』，将仙人逼出窗外。

“还愣着干什么，先将其制服，剩下的之后再说。”撑着空挡，符云朝林朝雨和苏湄喝到。

她二人也反应过来，提剑翻身出窗外。

“如果客栈老板来问责，拿着这个带他去徐氏商行取钱。”符云扔给秦素衣一块令牌一样的东西，随后也转身离去。

来到大街上，三女已经缠斗在一起，同时，打斗声也惊醒了不少百姓，纷纷或开窗或出门，探头查看。

见到这一幕，符云眉头微皱，来到刚刚被震开的苏湄身边：“不能让人看见你师父的容貌。”

苏湄闻言，也注意到了周围几户人家发出的动静，心想确实不能让人看见师父入魔时的模样，随即喊道：“太虚派斩妖除魔，闲杂人等速速回避，小心被误伤。”

符云听了她话心中不喜，什么叫斩妖除魔，就算仙人入魔了，那能叫妖魔吗？老子心中的神明就这么被你诋毁是吧。

不过效果确实显著，符云也不好说什么，吓退了不少人，除了几个胆子大的。

“把战场搬到郊外！”

说着，三人便以车轮战的方法，把仙人引到了小树林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