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丞拱手,不卑不亢,“他今年刚满十岁,臣与他接触下来,觉得与他甚是投缘。”
“若是加以管教,日后必能成国之栋梁。”
“太傅年事已高,不再收徒,臣愿将从太傅处学来的毕生所学传授于他。”
祝修云面色变得很难堪,这意味着他,梁昭,谢丞,将和面前的奴仆师出同门。
谢丞看出祝修云烦心的点,只是接着道:
“陛下无非是介怀他生而为奴,若臣从他主子手中买下身契,从此他便是自由身了。”
“陛下以为呢?”
祝修云沉默半晌,点下头,“爱卿自己决定吧。”
谢丞即刻将提前准备好的一袋银子从兜里掏出来递到男子手中,沉甸甸的一袋,只会多不会少。
男子听完二人对话都吓傻了,哪里还敢讨价还价,差点双腿一软。
“草民有眼无珠!未能识出陛下与娘娘,害的娘娘在雨中久等,望娘娘开恩饶了草民一回!”
梁昭,“没事,你的小厮先前可有名字?”
“不曾取名,但他如今已拜入先生门下,不如由先生赐名。”
谢丞望向梁昭,“他是由娘娘救下的,这名也该娘娘来取。”
男子立马应和,“是是是!由娘娘赐名,那是他三生有福!”
外面的雨半天不见停的样子,还有愈下愈大的趋势,驾车的马儿打了个响鼻,甩掉了皮毛上的雨珠。
滴滴答答的雨声敲击着屋檐和石板路,珠帘似的从屋檐落下打落在门前,柏树上发出沙沙响声。
梁昭没再推辞,思付片刻道:
“时人不识凌云木,待到凌云始道高。”
“不如就叫长柏吧。”
谢丞扬眉,笑了,“好名字。”
长柏低声喃喃着自己的名字,扑通跪到地上。
“长柏叩谢娘娘赐名之恩!”
梁昭笑得温柔,“本宫不过是取了个名儿,还不拜见你师父?”
长柏恍然醒悟,冲谢丞磕了三个结结实实的响头。
谢丞挥剑砍下一小段柏树树枝递给他,“君子当如柏,挺拔正直。”
“这是拜师礼,也是为师与娘娘教授你的第一课。”
长柏接过树枝,虔诚庄重。
“弟子明白了!”
雨越下越大,雨幕甚至快模糊了人的视线。
共有三辆马车行驶在山间,前一辆坐着祝沣,苏荣,尾一辆坐着谢丞,长柏,中间那一辆的气氛却有些奇怪。
祝修云自始至终没和梁昭说一句话,梁昭也懒得管他,两人一东一西各自坐开。
梁昭早预料在车上会无聊,问祝沣要了本书,安安静静地看着。
是本《政论》,里面还涉及了许多兵家知识,梁昭似乎对这类书也十分感兴趣,还会停下来细细品味。
祝修云是耐不住的,可心底还憋着对梁昭的气没处撒,几次握拳又松开。
他想问清楚梁昭对长柏的态度,更要将那晚的事争出个结果。
他刚准备开口,马车却忽然停了,随着两道尖叫声响起,祝修云厉声问外面:
“大惊小怪什么!”
传话的人赶忙忙来报,站到祝修云面前时还失魂落魄的,颤颤巍巍开口:
“回陛下,前面有个死人拦了咱们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