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你是最清楚我喜欢看的桥段。”张嬷嬷跟在崇月后面，结过她的披风，扶着她坐在了榻上。

“姑娘，奴婢觉得，心儿做的事，还没有到要…”兰儿感觉胳膊一沉，是心儿紧紧地握住她的胳膊，因着被亲妹妹如此撕扯着，兰儿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如此的撕了下去。

“嬷嬷，如今年下了，牙行买小丫头的婆子们，肯定会坐地起价，你仔细挑选着，选两个十五六岁的，两个十二三岁的，还有两个小的，都跟在你身边学规矩，母亲身边的瑞雪和丰儿在祠堂久了，就想让她们来我身边先伺候着吧，你且告诉她们，过了年等你手下的小丫头们训练好了，我就放了她们的身契，放她们出去嫁人，叫佩儿进来，我有点饿了。”崇月再不看互相撕扯的姐妹二人，安排着自己的打算。

屋中只余姐妹二人的哭泣声，因为知道崇月喜静，哭声也格外的压抑。

晚饭摆在案上，屋里也温暖如春，崇月觉得热，转手准备脱下外袍，但其他的丫鬟都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兰儿壮着胆子，上前为崇月宽下外袍，崇月先是身子一僵，随后缓下胳膊，让她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挂在衣架上。

“你也不用哭哭啼啼的，心儿的事，我同你说过不止一次。”

“姑娘，心儿，心儿再有错，也罪不至死啊。”

“可能就是今日，我想要做一下那黑心的主子，随意打杀一番下人。”崇月净了手坐在案前开始吃饭“或许，你也可以选择替她受死。”

“姑娘”心儿再也受不住这高压的气氛，膝行到崇月身前，开始撕扯崇月的衣袖“姑娘，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了，求您原谅奴婢这一次，奴婢以后绝对再也不跟爷们们说一句话，专心致志的伺候在姑娘身边。姑娘您最是心善，就连冒犯了您的那敬儿都能原谅。求您饶奴婢一命，之后只要能留在姑娘身边，奴婢当牛做马都好。”

“你姐姐从我十岁起，就开始照顾我。本来我想着过了年，就放了她的身契，将她外嫁，外嫁的人选你也认识，是白管家的儿子，如今已经有功名在身的白家大郎，以后，若无意外，你姐姐也能做官家娘子，夫婿如果争气的话，诰命也不是不能为她挣来。这些都是你姐姐应得的，但是因为你，在今日，就全部烟消云散了。”

“姑娘，奴婢愿意舍弃这些所有，只求您能绕过我们姐妹。这些年承蒙姑娘垂爱，奴婢也攒够了赎身的银子，若是姑娘不愿再见我们姐妹，我们明日就可自赎出府，再不出现在您的眼前。”

崇月还真是有些饿了，裹着薯粉，油滑过的鸡丝，嫩到用牙一揽就化成糜，鲜咸味上涌，微辣刺激的胡椒味，更是让胃口大开，崇月小口吃了几筷子银丝米，张嬷嬷也将鸡汤盛好，放在她手边“奴婢到大公子院中的时候，这丫头正立在公子案前，看那架势，公子若是有一丝的意思，她就立时可以红袖添香。”

“你便是为了我大哥，这一丝的不妥，就拿自己的性命和姐姐的前程去赌。如今赌输了，自然要付出代价。”鲜鱼用了一丝薄酱红烧，咸味里带着一点酱味的甜，鱼肉新鲜弹牙，就连最难入味的鱼骨，都已被炖入味，这是崇月今日觉得最好吃的菜。

“嬷嬷，嬷嬷您是看着我跟心儿长大的啊，您帮帮我们姐妹，姑娘厌弃我们，我们姐妹二人去外间做苦力，去庄子上，都可以，只求您，您求着姑娘绕我们姐妹一命啊。”兰儿声泪俱下，崇月也是听的不厌其烦，久久下不了决断。

除了从小奶到她到大的张嬷嬷，和自己的两个哥哥，这对姐妹，算是她的心腹，如今她是连父亲都不放在眼里的悖逆之人，或许，自己可以用这对姐妹看看，自己可以狠心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