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苍凉、孤寂的世界里，一根柱状糙面的黑石棍，孤零零的插在大地上。

方白站在黑石棍旁愣了片刻，将黑石棍从地面拔起，伸手轻轻拂拭：

“两个月了，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器藏于心，体魄如钢，指的是锻炼身体到一定程度么？之前问他，他也不说。”方白叹了口气。

更加觉得“沈元发”这位新老师当的不称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面时。

沈元发就只是单纯地揍了他一顿，根本没对他说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现在遇到这种完全陌生，无法掌控的事情，感到手足无措。

期待感消失的无影无踪，并且对危险产生来自本能的畏惧，下意识的想要远离。

这和他心中预想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心里狠狠的鄙夷了一下沈元发。

……

心神回归，方白停下脚步。

在楼梯拐角，相同的位置，不同的是，此刻老人正弯着腰摸索着什么不存在的东西。

癍痕遍布整张脸，皮肤轻微蜡化，双眼粘稠，有液体向外涌出。

幻想眨眼间消失，怎么看也不像活人。

不清楚双方力量的差距，方白原本不想动手，但看现在的情况是躲不过去的，那只能试着让它再死一次。

右手唤出黑石棍，单手用力，轻而易举地砸断“行尸”的胳膊，紧接着是恶臭扑面，方白下意识地干呕了声。

行尸像是察觉不到自己受伤，依旧在盲目地摸索着。旁边断臂散发的恶臭几乎肉眼可见。

“没有意识么……”方白皱眉忍着恶臭，缓缓接近行尸。有机会研究这种超出常理，并且完全陌生的事物，按他的秉性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它是死人，单纯的砸烂头应该不会停下。”

行尸完全无视接近的方白。

黑石棍落下，响起一声“咔嚓”的脆响，脑袋当场炸裂开，粘稠的腐臭液体糊满大半面墙。

方白眉头一跳，心里有股自己杀了人的感觉，虽然对方并不是人……

行尸倒地后，又立刻起身，继续向着上层逐步摸索。

“它这么坚持，是因为心里有执念么？”方白泛起一丝同情，但很快便消失了，丝毫影响不到决断。

忽然发觉到身体传来的虚弱感，以为是挥舞黑石棍对身体造成的负担，没放在心上。心里还在想，中午吃些好的补一下。

细心地将行尸的每一寸骨头全部一点点砸碎，发现除了彻底砸碎所有骨头，其它方法都不能令行尸完全停止行动。

地面腐烂的肉糜在浓液里涌动。

方白踮起脚尖大步跨过恶臭脓液。

方白早就适应了尸臭和黑暗，丝毫没发觉自己变得乌青的皮肤，和楼道里弥漫的稀薄黑雾。

“周围感觉不像是单纯的光线昏暗，明明是白天，能见度却低的像是夜晚。如果是夜晚的话……会有灯光亮，除非城市大停电。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方白自嘲一笑，“晴岚市是绝对不会停电的，除非世界即将毁灭了……”

楼道里能见度很低，只能勉强看清三米左右。方白警惕地走着。走了一段时间，停下了脚步，俯瞰着再一次出现的行尸，沉默不语。

握紧手里的黑石棍，走了下去，机械般的重复之前的行为，

但有之前的经验，他这次的动作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