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29日,晚上19点02分。
联合州克莱斯堡,爱斯琳的“静谧时光”咖啡店。
“你可真大胆,你知道这种事情如果抓到了会怎么样吗?”布洛克坐在爱斯琳的对面,压低声音看着她。
爱斯琳脸上多了些皱纹,看起来苍老了不少,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普罗米修斯计划也从两年前的那个晚上正常开展。她为这些事情操了不少心,自然老得很快。
“这件事情,不用担心了,FBI的人已经查完了。”爱斯琳伸出手,去拿桌上的咖啡杯。
“你叫我怎么不担心?你一旦被查出来,牵连的是整个科曼家族!”布洛克伸手按住了爱斯琳面前的那杯咖啡。
爱斯琳的手停在了半空:“你比你父亲粗鲁太多了。”
布洛克眉头紧锁,他看了一眼四周,尽管他知道这家咖啡店全都是爱斯琳的人,但是他还是不自觉地担心自己说的话会泄露出去:“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纽约大学那么多学生,这太残忍了,如果揪住你的把柄,我们都得死。”
“这是一场意外。”爱斯琳用手把布洛克的手拨开,端起了那杯咖啡。
咖啡杯上方还散发着热气,她低头抿了一口。
“你说意外?纽约大学的监控录像拍得清清楚楚,那些人可是直接朝着学生扔毒气弹,还开枪射杀学生的。”布洛克瞪着她说。
“我们的情报有误,原本以为那天是平安夜,学生应该休假回家。”爱斯琳平静地回答。
“所以呢?就算那些学生真的会回家,那总归还是会有人没有回家,你们那天采取行动就是想杀人,到底为什么?”布洛克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疑问和愤怒,他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的眼睛说。
爱斯琳把咖啡杯又放回了碟子上:“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布洛克紧咬着下唇,他听到爱斯琳这么说更是怒从心底起,他继续质问说:“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你搞清楚情况,你的所有实验设施和场地都是我们科曼家族在提供,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是吗?”爱斯琳笑了笑,她似乎从布洛克身上看到了斯坦尼的影子,“这话你父亲也对我说过。”
“好吧,看在我父亲的份上,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布洛克问。
“这么多年过去了,战争还在进行,不是吗?”爱斯琳看向窗外,此时的街道上大雪纷飞,咖啡店对面的教堂灯火通明,仍然有人在虔诚地祷告,教堂内不时地传出唱诵的声音。
布洛克不解:“所以呢?你为什么要对那些大学生下手?”
“这是一个,警告。至少原本是警告。”爱斯琳看着窗外说。
“警告?你的意思是……”布洛克似乎明白了爱斯琳话里的含义。
“对,我本想用这次事件警告美国政府,让他们停止发动战争。”爱斯琳说。
“这太可笑了,爱斯琳,你不觉得你作为联合州的州长,说出这些话来很滑稽可笑吗?”布洛克摇了摇头,他实在是无法认同爱斯琳的逻辑,“你真的觉得向无辜的学生痛下杀手,能让战争结束吗?这是战争,这不是过家家!”
“我知道,战争不会因此结束的。”爱斯琳很自然地回答说。
“那你还……”布洛克刚想问,可他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里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你想……”
爱斯琳转过身子,面对他,脸上挂着微笑:“战争不结束,对我们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吗?”
布洛克的太阳穴旁边顺着他的脸颊留下了一道汗珠,他明白了爱斯琳这么做的原因。
纽约大学事件,意味着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美国在对外的战争上确实存在问题,这些问题甚至大到美国国内都有极端反对的组织,这对美国政府来说是一种施压的手段,爱斯琳可以借由这种手段来让美国政府妥协一些事情,比如从阿富汗撤军。
可是谁都知道,这种事情不会让美军撤军的,并且如果这种攻击是来自国内而不是国际上,这一举措救不会导致美国政府节外生枝找到借口去攻击其他国家。
第二个问题,这样的针对学生的行动,会让民众对美国政府失去信任,认为他们没有办法保护好纳税人,使得美国的大环境更加趋向于怀疑政府、质疑政府。
这才是最关键的,爱斯琳在民众的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只等哪一天,这颗种子会在某个关键的时间点开花结果。
布洛克深吸了一口气,他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内心的震惊和愤怒仍旧难以平息。他紧盯着爱斯琳,试图从她那平静的外表下寻找出一丝丝的悔意或不安,然而什么也没有。
“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怕遭到报应吗?”布洛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爱斯琳轻轻摇了摇头,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纷飞的大雪上,仿佛在那片洁白中寻找着什么答案。
“报应?”她轻声重复着,然后缓缓转过头来面对布洛克,“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战。我所做的,不过是选择了我的战场。”
布洛克感到一阵寒意,他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这个曾经的国家安全局局长,现任联合州州长,已经完全被权力和目的所吞噬。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继续与她合作,或者是否应该立刻切断与她的所有联系。
“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无辜的学生,他们的家人,他们的未来?”布洛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知道普罗米修斯计划,他从父亲那里得知了这个计划的全部,包括行动中的一切和目的。
可爱斯琳的所作所为,似乎和普罗米修斯计划一开始的初衷相违背,这并不是他和科曼家族想看到的。
爱斯琳没有犹豫地转过头看向布洛克,眼睛里反射出一道寒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怎么死都是命中注定好的,我所做的一切只是追随命运而已。”
“你……”布洛克握紧了拳头,他知道自己现在也不可能脱离爱斯琳,自己已经半只脚踏进政坛了,很快他也要参与到政治运作中了,现在选择和爱斯琳撕破脸皮,无异于自掘坟墓。
“我会继续支持你,爱斯琳。”布洛克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但记住,如果有一天,你走得太远,我不会跟你一起下地狱。”
爱斯琳继续看着街道上纷飞的大雪,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她听到了布洛克的话。
然后,她继续凝视着窗外的雪景,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深远的问题。
“对了,关于忘却的实验,有了新的进展。”布洛克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报告,“关于我父亲那一辈一直无法解决的药物问题,最近有了突破,不过依旧要结合以前的电磁刺激方法,两者同时使用。”
爱斯琳从深思中抽离了出来,她拿起那份报告:“有什么作用?”
“药物在电磁刺激的作用下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并且对电磁刺激的依赖会减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种药物有可能被研制出气体或者固体的形式,我们主动投放或者混杂在药物中。”
布洛克不敢看爱斯琳,盯着自己面前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
“如果还是需要依赖电磁刺激,那么药物技术将毫无意义。”爱斯琳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