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二章在布列尼斯特前线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啊？

虽然正值春末，但是北方大陆寒风依旧。我站在凛冽的寒风中，扎起的银白长发随风飘舞，紧握着步枪的手微微颤抖。

经过两个月的训练，我成功地从莫尔特训练生蜕变成莫尔特中士。虽然要正式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需要更长时间的训练，但时间却不容许帝国这么做。

战死者的激增，伤亡者的替补，成为困扰帝国的一大难题。为了将伤亡惨重的部队从前线轮换下来，帝国不得不将训练不充足的新兵提前派往前线。而这又成为一个死循环。训练不足的新兵面对入侵机械的猛烈进攻被狠狠压制，伤亡更加惨重，帝国又不得不将更多新兵投入战线。

把从枝干上长出的年轻枝条砍下来当柴火烧，看来帝国已经被入侵机械的进攻逼迫到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愚行。

而这个名叫莫妮卡·莫尔特的训练生，因为其在训练期间面对敌人飞行个体编队的袭击，赌命奋战。就被强迫着提前毕业，成为前线士兵，还因为获得空战二级勋章而直接跳过了下士，直接成为中士。

我记得在离开训练基地前夕，是有将我的个人简历，以及基地司令的推荐信投往诺斯特本岛的魔导巡逻队司令部才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人事部偏偏把我丢到布列尼斯特半岛的前线来啊？

如果是加入诺斯特岛上的魔导巡逻队，就算因来袭的敌军激烈交战而被击坠，多少还能依靠地面的友军部队进行回收。在岛上巡逻也不用担心对方的防空炮击和狙击个体的子弹。而丢到前线，意味着不仅没有我方防空炮的支援，还要担心敌方陆军部队的防空攻击，而且被击坠了还不一定能被回收。这简直就像通往炼狱的单程火车票。

我狠狠地瞪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尽管寒冷，太阳依旧和煦地温暖着大地。只可惜不能温暖我寒冷的内心。我突然开始怀念起训练场来。

训练场，你是多么的伟大，不仅可以增加经验，还不用面对生命威胁，有热饭吃，有地方睡。而偏偏就因为那面勋章，就把我提前踢到前线做牛做马。经过那次战斗，我已经不想再将我的小命放上赌桌了。但感觉前线并不允许我不赌命战斗。

要是不赌命，说不定就是没命了。

时间到了，该出任务了。将步枪背起，把几根巧克力棒塞进背包中，我启动了魔导辅助演算装置。随着魔力的流动，腰带上的演算装置散发出微弱的魔力光，我个人的魔力开始对世界的客观现象产生干涉。简单地说，就是发动飞行术式。

双腿微微弯曲后，用力往地面一蹬。随着飞行术式的顺利发动，我迎着强劲的寒风，迅速上升，来到四千英尺处的高空。

“贝塔03呼叫管制塔，本次出击的任务是？”

“管制塔收到。贝塔03，本次任务是协助步兵中队进行据点防卫。贵官将担任第105步兵中队的魔导侦查兵，探查敌对机械士兵的动向。”

“是只有我一个人的单飞任务吗？”

“是的。贵官原本准备加入的105航空魔导中队昨日与敌部队发生遭遇战，遭受到一定的损失。目前正在休整，无法出击。”

“......贝塔03收到。”

多亏了愚蠢的上头，这下我得进行单飞任务了。我原本要加入的中队需要休整，就不能临时变通一下，把我编入另一个魔导中队吗？如果能有伙伴一起执行任务，遇到危险也好相互照应一下。但偏偏只有我一个人，偏偏是单飞任务！

我心里有一百万个不愿意，可就算现在哭着向管制塔说我不会飞，他们也不可能会相信。那面勋章，就挂在胸前。这是对自身实力的证明，

只可惜身为军人，服从命令即是天职。我必须服从愚蠢上级的命令，即使是愚蠢而又危险的命令。

唯一的好消息是，担任步兵中队的魔导侦查兵算是极为普通且简单的任务。只需要飞到步兵中队防守的据点上空，成为一只发现危险就发出啼叫的金丝雀。而对于这只“金丝雀”来说，报告危险来临后虽然需要支援战斗，但打不过却可以撤退，据点的失守与“金丝雀”根本没有半毛钱关系。真是简单轻松的任务啊，虽然不确定是否危险。担任步兵中队的魔导侦查兵，感觉呆在布列尼斯特前线的老兵们已经干腻了吧。话说回来，管制塔居然使用贝塔这种普通得不能再不同的代号来称呼我，让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炮灰一样。虽然说我确实就是一个炮灰。

我沿着巡逻线向前飞行，来到第105步兵中队的驻扎地上空。

“呼叫105步兵中队，贝塔03，已经抵达据点上空。”

“收到。如果发现敌人，就麻烦你通报了。”

尽管空中十分寒冷，但在暖洋洋的阳光下使我感到十分惬意。我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我可不能在上工第一天就在工作现场睡着啊。拿出巧克力棒，再配上水壶中的热水，尽管不是下午茶时间，但并不妨碍我品尝一下离好吃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军用巧克力。这叫做作战前的能量补充。啊，真是和平啊。我不由得这样想。

不过惬意归惬意，我可没偷懒去当薪水小偷。我一直保持着望远术式的展开，生怕漏过一点可疑的动静。要是偷懒而导致下方的据点消失的话，我可能会强制丢到军事法庭上了吧。对比起军事法庭，前线算是十分可爱的了。

嗯？有什么东西来了。远方开始有小小的黑点出现，向据点前进着。我赶忙增大了望远术式的放大倍数。嗯，是敌人的步兵子个体部队，还混编着野战炮和几个重型步兵子个体，规模的话，看上去是步兵大队，与我方的战力相差太大了。

“呼叫步兵中队！据点3点钟方向，是敌人的步兵大队，还混编着野战炮和重型步兵！”

“收到。我们将联络管制塔商议作战方案。”

啊啊，居然还要商议什么作战方案，中队对战大队，估计步兵指挥官害怕了，开始找管制塔请求救兵了。

“贝塔03，管制塔收到步兵中队的增援请求，决定对敌方部队进行炮击。麻烦你进行炮击观测。”

“贝塔03收到。”

接下来是炮击观测任务啊。这项任务也挺轻松的，只需要将敌人位置数据发送给炮兵部队，就可以在天空这个特等观众席上欣赏炮兵队的表演。今天的运气真是太棒了！不仅安全，还能看表演！

我迅速运用魔导演算辅助装置将敌军位置转换为魔导信号发送给管制塔。

“贝塔03，即刻起炮兵队将对敌人进行第一次射击。”

随着后方的一声炮响，一枚炮弹以完美的抛物线穿破天空，呼啸而至，落在敌人的中间，炸毁了敌军几个步兵子个体。

“是至近弹，不用进行修正，请继续炮击。”

“收到。接下来将进行效力射击，贝塔03，请注意避开流弹。”

应该不会有傻瓜被流弹击中吧？如果有傻瓜坐在这种特等席上观看炮兵队的表演，却被流弹击坠的话，我会狠狠嘲笑他一辈子的。

炮声隆隆响起，一枚枚炮弹飞向敌人步兵队伍中，将机器人加工成为废铁。敌人逐渐丧失了组织度，开始后退。真是精彩，我不由得佩服起炮兵队的训练程度。

“报告管制塔，敌军开始撤退了。”

“收到。炮击已停止，请继续步兵中队的支援任务。”

“贝塔03收到。Over。”

炮兵队对炮击任务如此驾轻就熟，那也就说明支撑着这条战线的就是炮兵了。那要是没有炮兵的支援的话......我突然间感到不对劲。早上我从基地飞往据点，好像没看见装甲车辆，也没看见有飞机在执行任务。我只看见步兵与炮兵，以及在空中警戒的魔导部队。

该不会......该不会帝国没有装甲战力和飞机战力吧？我的心中突然一阵恶寒。

这应该不是事实吧？我绝对不可能会忘记，就是古德里安的装甲部队闪击了波兰，还是古德里安的装甲部队和隆美尔的魔鬼师，突破了一战德军未能突破的法军防线，迫使西欧另一列强——法国投降。还是古德里安的装甲军，在苏德战场上风驰电掣，给苏联带来巨大伤亡，还是隆美尔的装甲部队，让他在非洲痛击英军，打响“沙漠之狐”的名号。一战时期会发生凡尔赛绞肉机，就是因为当时还没有装甲部队。而无论拿来进攻还是防守都很方便的装甲部队，在布列尼斯特前线却不存在？

没有飞机的话，航空魔导师多少可以代替一下吧。可没了装甲部队，能拿什么来代替啊？

要是敌人发起大型强攻导致炮兵队无暇支援这座小据点的话，单单凭借一个步兵中队要怎么防守下来啊？没有装甲战力的支援，也没有飞机等空中力量的投射......我擦去额头上的冷汗，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只能祈祷着敌人大部队不会进攻这个据点。虽然我是一只发现危险就啼叫的“金丝雀”，但我姑且还是受到了武装，并不像矿山里的金丝雀，啼叫后就显得毫无用处。尽管据点防卫是步兵中队的工作，但要是面对敌人进攻，我没有支援他们防卫，而是选择溜走的话，那就要作为逃兵被送上军事法庭。又是一个bad end。

我将望远术式展开到最大，双目圆睁，生怕漏过某一个角落，让敌人从哪漏过来。千万别过来，千万别过来啊......

视野的最远端，又有几个黑点朝据点疾驰而来。是敌人的机甲部队！我的脸变得苍白，握着步枪的手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步兵中队，步兵中队！是敌人的机甲部队，目测是中队规模，正在向着据点前进！”

“什么？”联络员似乎也吓坏了。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我们现在请示管制塔的指示，并向其请求援军。贵官继续注意机甲部队的动向。”

“不用注意了！它们的目标就是这座基地！”我着急地大喊。

“管制塔呼叫贝塔03。目前我方炮兵阵地遭受到敌军飞行个体编队的袭扰，无法进行支援炮击。我方魔导师正在与其交战。我方的预备魔导中队也被敌人发现并进入交战了。目前我方没有能进行支援的预备部队，还请你协助第103步兵中队阻止敌机甲部队的进攻，如果该据点被击破将会影响到我军的后勤路线。希望贵官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