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平凡的清晨,“啪,啪,啪”,三道霹雳般的响声打破了原本的宁静,“嘎呜……”一声推门声紧随而来,“呜啍嗯……呜呜,啍嗯……哇啊……”。欲倾云推开门哭泣着从厅堂里向外跑去,左手捂着红肿地发泡的稚脸,泪水哇啦啦地掉。
他被父亲突然而来的迅速而沉重的三巴掌打懵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很委曲,明明自己只是一个字念错了而已,本来这就是一个为武力为尊的世界,况且他们欲家也是个以武起家的家族,并不重视文学。他真的不明白,自己只是照着父亲的意思,给他念文章,本来还好好的,念着念着,欲南奈今天本就严肃的脸庞再添一抹厉色——他眉头皱得更紧了。“停下,过来”欲南奈厉声呵斥,当即发布命令。“怎么了,父亲?”欲倾云睁着他大大的红郁双眼,一眨一眨的,腆着圆嘟嘟而不失精致的脸茫然地看向他,“念错了”欲南奈望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嗯?”“当受罚”“啊?”“为……啊!呜呜呜……”
我才四岁啊,能给他念他看的文章已经很了不起了好吧?这老鬼怕不是自己出去找小阿姨没通报母亲挨批甚至挨打了吧?自己心里不舒服就打孩子?真是个垃圾!欲倾云愤恨地如是想着。
他踉踉跄跄地跑到了庭院。而一处亭落下,欲烦烟恰好向着他奔来的方向伫立着,不知在思考着什么。她看着独自颤颤巍巍小跑着过来的弟弟,眨了眨眼,瞪着她那晶莹剔透而梦幻般美丽的红色眼眸,眼神先是浮现出一抹疑惑,再而为迷茫、恍然,最后竟化为一片迷离。她缓缓向着欲倾云张开双手,“倾云,抱抱”一道甜美而软糯充满魅惑的声音传来。欲倾云愣了愣神,动作也停下了,原本委曲的小脸瞬间转化为一脸震惊,他张了张稚嫩而粉红的嘴,不知道说什么,甚至连眼泪都暂止了划落。“你……说……什……”“呀,抓住你了”欲烦烟见弟弟傻愣在原地,结结巴巴的,一发劲便跳到欲倾云的身前,将他抱住,由于身高的差异,将这一动作称作揽入怀中更为贴切。感受着少女温暖的怀抱和微微的心跳,还有缕缕自然而甘甜馥郁的香气,欲倾云虽还是个小男孩,但发自本能地沉恋其中,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扬了些许,脸也变得粉嘟嘟的,将脑袋埋得更深了,手也不自觉地搭上她的腰间,勒得紧紧的,先前的苦楚与委曲瞬间消失不见。而欲烦烟如若无闻地单手抚摸着他的头,将其微微抬起,凝视着他柔情的双眸,用另一手轻轻拭去他眼角未干的泪花,再而从怀中掏出她洁白的手帕拧了拧他的鼻子,然后折叠放置在一旁楼梯上的竹桌上,做完这些,她自然地挽起她那披散的银发,吻在了他的额上,许久,她轻松朱唇,又将他抱进怀里。柔声的说道“别哭呦,弟弟,像个小鼻涕虫,嘻嘻。”“奇怪,她,似乎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印象中,她本该是个待事死板而无理取闹的家伙。
那一天,欲倾云喜欢上了他的姐姐,不再像之前那样讨厌她。他甚至觉得她受到父母的偏爱,是她应得的,自己之前对她的嫉妒在她拥抱他的那一刻显得无比不堪。她对他,就像以德报怨那样。而且,如此自然,如此亲切。他坚信,她并不是在和他逢场作戏,她的所做所为全都是随心所欲不含半点虚情假意。她本就至善至纯。至于之前自己对她的理解不过自己的偏见罢了。欲倾云如是想着。
或许说,人,本就是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