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不以为然:“嗨,这锦衣卫的信,莫说是额们边军,就怕是天子禁军,也不敢轻易偷阅。”
“张百户还有没有说什么?”鹿鸣努力适应古人的说话习惯,拆开火漆完好的信封。
“没有。”顾安摇头。
鹿鸣看清字迹后,他的瞳孔骤缩。
只见从信封掉出一块锦衣卫试百户腰牌,还有一封信,上面留下一句简语:辰时一刻,速到玉泉山西南半山坡。
……
小半时辰。
鹿鸣带着部下十八骑,驰骋至玉泉山西南小山峰面。
东南方向的空地上,建有一座八角凉亭。
这里已有三十多个身穿飞鱼补服的锦衣卫等候多时。
里面端坐着一位身披飞鱼紫袍的中年人,亭外侍立两个着飞鱼红袍的千户,余者二十八皆是玄色,均是手按腰间绣春刀柄,肃立在八角亭外围。
鹿鸣仔细打量一番,那两个千户身形瞧着壮硕,实际是虚胖,一瞧就是锦衣玉食使然。其他锦衣力士虽按刀侍立,但明显都挺着大肚子。
来到亭前,他们三人被伸手拦下,左首那名千户语气冷漠:“大人只见鹿鸣。”
“顾老爹,你和顾全留在亭外。”鹿鸣说罢,自顾走了进去。
亭子里面的中年人初见鹿鸣,神色微愣,显然是没想到对方如此年轻。
很快他便恢复倨傲神色,下巴微抬:“你便是张任力荐,那个被称为塞外西湖的砍柴人鹿鸣?”
“正是,不知当面是?”鹿鸣一听对方提及张任,于是抱拳确认自己的身份。
一面在心里吐槽着砍柴人的名号,一面借助低头时,暗自打量起周边形势。
“令牌取来,本官需确认。”中年人轻轻抬手。
鹿鸣点头,从怀里取出张任给的锦衣卫试百户腰牌,以及那封密信。
中年人确认无误,方才自报家门:“本官乃锦衣卫指挥同知、方彬。”
“据张任说,你颇有手段。”
方彬的目光斜睥八角亭外,扫了一眼鹿鸣带来的十八名手下,果见这些边卒和自己带来的心腹气势不同。
这些人一瞧就是身经百战的悍卒,杀气凛然。
方彬收回目光,微微颔首道,“也对,能够在绥远卫前锋营存活三年的人,极其罕见。”
“更何况,还是带兵的千总。三十年来,你是头一个活着回京师的人。”
方彬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封上了火漆的信件搁在石桌。
鹿鸣沉默着伸手取过,拆开才刚看了一半,他那双深邃的星眸变得凝重,眼皮狂跳。
信纸之上,言简意赅地书写着一行指令:待宫宴开始,即刻统率上林卫直扑十王街,务求全街无一遗漏。
“记住,忠王钧令,你需严格依照指示行事。”
“完成十王街的任务,你即刻率部奔赴西郊玉泉山。将忠淳王爷家小活捉回城,亥时四刻,本同知将会在皇城西门等你。”
“鹿鸣,你要知道,若不是王爷分不出人手袭杀十王街,这从龙之功,也不会交给你一个边军来做。”
鹿鸣凝神直视居高临下的方彬,暗自思量起来。
他才刚洗白身份,好不容易站稳脚根。孰料马上就有一个烫手山芋摆在眼前。
忙活一晚,合着自己才是谋反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