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上奏,无事退朝----”
乾清宫内,到处都是穿着“禽兽官服”的大清忠良,而在这之上,则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四方龙椅,龙椅之上坐着一个踩着“恨天高”,一身明黄龙袍的青年。
说是青年,实则也已经三十三岁了,只不过皇宫内“养人”,再加上弘历这个人还算节制,故而看起来稍显年轻。
高台之上的弘历,虽然才登基不过九年,但却已经展现了一丝“盛世”的手腕,待司礼太监长调喊完后,眼神微微闪动后开口:
“自圣祖在时,我大清传至先皇,已是昌盛,遂至朕手,虽不敢说是鼎盛,却也是国昌兵强,宇内称雄----”
底下一片瞬间响起一片“歌功颂德”之声。
而在龙椅上的弘历,右手盘着脖子上的“东珠”,嘴唇轻启:
“然而,前日来报,准格尔于西北再动刀兵,掠我国境,有传言说,准格尔人匹马便可来去自如,视边将如草芥---”
台下有人已经开始冒汗了,惶恐不安的低着头,双腿都在发抖。
“昔圣祖在时,铲除奸佞,扫西南贼寇,皇阿玛在世亦有定青海之功,乃至朕时,便要坐受蛮夷羞辱---”
“诸公,何忍??”
“何忍!!!”
连续两句,显示了此时弘历内心的愤怒,而在底下的臣子也马上谏言:
“臣请整大军,讨伐准格尔,以显大清威严!!”
“君忧臣辱,奴才请调蒙古马队入西北讨贼!!”
“臣附议----”
一声声请战声,淹没了大殿,台上的弘历,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好似本该如此。
就在所有人都在高呼“开战”的时候,队伍打头的一位身着“一品仙鹤官服”,顶戴“红宝石”的白辫老者佝偻着腰,站了出来,主动弯腰道:
“启禀陛下,孙子兵法云,兵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查也,如今我大清府库虽比至先帝时,要殷富些许,但若是要打一场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倾国之战,还有所不怠---”
“故而奴才叩请,再等三五载,待我大清府库丰盈,雄兵云集,区区准格尔,一战可灭!!”
说罢,跪在地上,花白的辫子从脑后显露出来。
“老军机此言,可乃道我大清不昌,国力不盛,灭了准格尔,都还需要等待数载??”
弘历看着底下这个自己老爹留下来的“军机领班大臣”鄂尔泰,面上虽然不高兴,但其实内心却是松了一口气。
而台下跪着的鄂尔泰,与这位“乾隆皇帝”相处了这么些年,自然也明白他是什么人,跟着就回道:
“天子,君父也,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战端一开,兵将用命不说,国库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那点银子,也很快保不住,到时为保战事,必然增加课税,我朝虽有先帝摊丁入亩,增强国力,但千里数十万人之战,人吃马嚼,每日所支,亦乃天文之数,届时百姓受苦,君父痛心,臣工等若在此言开战,岂非害了百姓,亦污损了圣上名节---”
鄂尔泰此言一出,身后到处跪在地下的“请战大臣”,个个口呼:
“臣有罪!!”
而在龙座之上的弘历,此时却是长叹一声:
“准格尔气焰嚣张,朕竟不能讨之,真乃不孝啊!!”
底下又是一片“陛下不可”。
弘历假装低头,随后抬头,眼神坚定的目视前方:
“朕在此立誓,此生必平四方蛮夷,成千古基业!!”
“万岁圣明---”
“万岁----”
“退朝!!”
“啪”的一声长鞭,乾清宫外的台阶上,到处都是下了早朝的“大清忠良”。
嘴里还在哀叹:
“做臣子的,竟然不能为君父分忧,真是惭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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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先生,以后你就在这休息,吃饭的话,有什么忌口的,就和下面的人说,他们会搞定的。”
钦天监内,长相和周围不一样,头发微卷,深目高鼻,皮肤白皙的蒋友仁用略带口音的官话回道:
“我是天主教徒,我出生在法兰西,我有晚上喝葡萄酒的习惯,这个有吗??”
“对了,是葡萄做的酒,不是大米!!”
为了让对方听懂,蒋友仁还描述了一下葡萄酒的颜色。
“这---”
对面的钦天监七品小官听到对方竟然要“葡萄酒”,脸上立马犯了难,前者很快便跟着开口:
“面包也行,我会做,请你给我找个厨子。”
“面包,哦,就是那个洋馒头是吧,这个有,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招待蒋先生您这样的外洋教士,葡萄酒没有,洋馒头还是有的。”
七品小官松了一口气,随后好似想到了什么,跟着小声开口:
“葡萄酒不是没有,只不过你刚来----”
蒋友仁愣了一下,随后立马反应过来:
“明白,这在你们大清叫,叫分赃!!”
“哎,蒋先生,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叫有德者居之,哈哈---”
七品小官的脸上带有京官独有的“市侩”,随后招呼了几句,就走了,毕竟陪这洋教士聊天,哪里有去“八大胡同”爽。
而留下来的蒋友仁,看着身后这间“不大不小”的屋子,以及屋内几个打扫的“老妇”,心下叹了一口气,抬着头望着太阳,默默祈祷自己有被“大清皇帝”召见的一天。
“上帝,请保佑我,让这位统治庞大疆域的强大君主,相信我所说的一切,蒙受您的恩典----”
蒋友仁自此过上了祈祷接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