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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样貌也是通过排列组合的方式分配的,如果有轮回,说不定现在坐你对面的那副躯壳就是你来世的通行证。所以对躯壳这种证件不值得讨论太多,人虽有美丑之分,那也只是包装不同,谁也不能说那个美丽的躯壳就是自己的,因为无数次的命运轮回以后,美与丑或许就恰好交换了躯壳。就像现实的货币一样,你的一百元整齐干净,我的却肮脏不堪,而且皱褶遍布。但是你见过谁把后者的价值贬低了呢,还是当做一样的分量来使用,当两者都使用出去以后,谁又能保证在经历若干回交换之后你的一百不是当初那张被你嫌弃的肮脏的一百,而我手中的也不是你当初显摆的一百。可是即使你觉得它肮脏,但是你会嫌弃吗,你不会,我不会,大家都不会。

万山这种比喻似乎找到了一个出口,一个可以让那些觉得自己丑陋无比的人放弃轻视自己的出口,因为按照万山的说法,总有一天丑女也会变成貂蝉,而你现在正在羡慕的那张脸或许在有趣的排列以后就会套在你的头上。

既然躯壳脱离于灵魂独立存在,而且这些躯壳就是当初女娲做出来的,只是随着灵魂的变老不断收缩,躯壳不断漏气,最终皱纹爬满了整个外表,直到最后一点灵魂漏走,躯壳才会被回收,然后又重新注入一个新的灵魂。想来人生一世,如同气球漏气,人世轮回,恰如气球充气,气球的充盈,人生的失得,如此看来,也不过尔尔。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权当做游戏罢了。只是这种固定的躯壳就像是游乐园里面的碰碰车,每一场的玩家虽有不同,但是每一场的车却是一个样。

既然躯壳都在轮回,那又何必在乎外表,而人活于世,不就是以外表示人吗,谁又能真正看到躯壳之内的东西。所以何必在乎失败,唾弃,嘲笑与谩骂。口水所能触及的是脸颊,言语所能到达的是耳朵,鄙夷所能伤害的是眼睛,以上种种都和灵魂无关,便不用自毁信心。万山时常把自己想象成一个主人,通过自己的思想控制着这副躯体的行动,好坏都由它来承担,灵魂负责指导,躯壳负责表演,世人就负责鼓掌或批评。就像你坐在一个小黑屋里面控制着机器人的工作,外面是否赞声连连,世人是否鄙夷不屑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我完全可以把世上所有的反对看成是对那些由金属器材组合而成的躯壳的不满,而自己作为一个内部人员,不参与外界的争论。

万山依赖着这种想法,在他第一次当着全班同学介绍自己的时候,当他第一次站在讲台演讲的时候,当他第一次当着女孩的面说我爱你的时候,当他第一次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他都没有过多的感觉到害羞的成分,就算是这种表演不完美,有笑场,那又怎样,万山给了自己足够多的解释。万山已经把自己和躯壳分离出来了,纵使外人讥笑又如何,那也只能这样回答:“世人尽管笑吧,你这一世的嘲笑不知是在笑今生的别人还是笑来生的自己,更何况同为泥土捏成的躯壳,谁又有资格笑谁。是故笑人越深,迷失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