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吱个声啊，衰小子！”

阿贡见宇天明久久不语，于是更蹬鼻子上脸。他一把凑近过来，用鼻孔看着少年，嘴也翘了半扇。他操起家乡语说道：

“唔系你馆主仔咋，你见到我哋？”

宇天明竖着嘴角沉默。他并不是听不懂这粤腔。很多尊重武术之人，他们似乎看不起武打戏，认为表演始终太过浅薄——但宇天明不一样。他可太爱看那些功夫片了，其中就有一些粤语的碟片，被其收藏保留。

“好吧。看来宇天明是认识到自己错误了。”

阿贡扭头讪笑，意外黄昆仑怎么不像先前那样拦着自己。等到他睹见黄昆仑眼中的讶异时，才回头看见一双手已经揪在了自己的内衫领子上。

这双手很凉润白净，手的力道却差点给他整个提揪起来。南苏苏对着阿贡的眼睛，静谧凛冽的眼神犹如一头野狼——只有狼才会那样盯着人。须臾间，阿贡甚至感觉自己的喉结要被拳突的骨节顶进去了，当下连忙挣扎起来。

“诶，别！南苏苏！”

宇天明站起来一拍桌子，却见黄昆仑一把出手抓住了女孩的手。青年只一个大拇指戳进了女孩的软筋，力气不大不小，就刚好叫女孩松了手。

等到阿贡蹲下来憋红着脸喘息时，女孩早已退回到宇天明的边上。

“好……好劲力。”阿贡有气无力地出声，似乎是在缓解自己的尴尬，又似在承让女孩。

这女孩好不对劲，居然就是我们的师妹？

和见色忘本的阿贡不同，黄昆仑倒是沉着地思考到了点上。场内就这样保持了片刻尴尬的气氛后，宇天明打破了这个寂静：

“额，收徒饭，两位哥哥吃过不？我去买点小饮，给你们赔罪好吧？”

大可不必。黄昆仑刚想这么开口，就听见门口传来了老砺的声响：

“你们可曾将我做的饭都吃了？没吃完的罚一百个千斤！”

闻言，黄昆仑和阿贡连忙就坐到了宇天明的对桌。宇克缓缓地从门框边出现；他好像刚到那里，又好像一直在那里。直到他进来后，四周的空气似乎都跟着流通了些——宇天明也放弃了起身的动作，转而坐回位置中。

“好吃。”这次不是阿贡，而是黄昆仑说着昧心的话。

“……”

有的时候，宇天明不得不佩服宇克几个弟子的演技。这群武者们居然有着不输登台戏子般的圆滑，虽然赞美他人一直都算作美德。

就是这美德，是不是有点太指鹿为马了点……

“嗯。好吃！”

诧异的望着一旁的少女，宇天明有些不解的同时，倒也能揣测个大概。遐思一番过后，他发现越想就越可怜这女孩，于是索性把自己的饭碗也推了过去：“来，我的也给你吃。”

南苏苏：“我？”

坐在北边椅子上的宇克有些坐不住了。他的眼神仿佛就在质问少年“怎么？就是宁愿相信人吃不上一口饭也不能觉得我做得好吃？”，嘴上却很随意地呼哧一句：

“你以为你不是我弟子，自然无所谓。但是宇天明，我告诉你，你今天也得给我做一百个千斤去。”

“？”宇天明本该吃惊，但突然就了解了这话的潜台词。表情凝滞片刻后，宇天明就钻出位置，呼呼拜下身来：

“多谢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众人的眼神都很吃惊。尤其是黄昆仑，此时他的表情就像嚼了蜡一样难看——宇克只平静地看着，眼里过滤着思绪里的种种。他看到了少年三次叩首以后眼中流露而出的欣喜，自觉亏待了儿子太多；因此，这个刚毅男人的声音也难得变得那么柔和：

“……起来吧。”

…………

“虽说位列末尾，但馆主怎么会收了他做弟子呢？莫不是宇天明确定没法去令尊家练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