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云”刹那间化作一道黑雾，铺天盖地般朝彘身上扑了过来。彘身子猛然一颤，瞬间被那黑雾吞没。

扶苏站在彘身边，见他剧烈抖动，不禁担心起来，双手握住彘手掌，问道：“彘兄弟，你怕冷么？可是发烧了？”

彘笑眯眯的看着他，嘴角露出夸张的笑容，说道：“阿苏啊阿苏，我现在感觉难受的紧，你在我身边，陪陪兄弟，成不？”

扶苏用力点头，紧紧靠在在彘身旁，彘笑得更加厉害了，他把扶苏用力抱住，几乎将他瘦小的身躯完全掩盖在他手臂之下。

小鸟师兄在花园中快步走过，来到一处僻静场所，见周围无人，不禁长吁了一口气，浑身颤抖一阵，盘膝而坐，手指变幻，做出练功的手势，吐纳灵气，就这般静坐了起来。

过了片刻，他睁开眼睛，小声自言自语道：“稽粥他又和我说话啦。”他脸上变得红彤彤的，一双眼睛中光芒闪烁，轻轻拍手，呵呵轻笑几声，只觉得喜乐至极。

他想：他方才说道咱们此刻患难与共，何必如此多礼。妙，妙，他的声音真是动听，语气如此亲切，只怕对我颇有好感，哈哈，哈哈。

他傻笑起来，只想在地上翻几个跟头，宣泄他心中的快活。

他随即又想：他又说我的魂都被那玉像勾走了，只怕会偷偷私奔。真傻，那玉像怎么能和你相比呢有你在我身边，就算师父要把我打死，我也不会走呀。

想到此处，他感到浑身情欲难抑，脑中思念纷纭流转，泛然暇游，几乎要将他的心脏撑裂开来。他捂住嘴巴，发出尖声怪吼，抽出长剑，脱下衣衫，用剑柄在自己皮肤上轻轻敲打，手法谨慎，不留下丝毫血迹。

小鸟乃索命堂小一辈弟子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也被孤竹视作下一任堂主的继任之人，两年之前，他就将小鸟带入单于庭，充当稽粥的侍卫。

小鸟自幼在索命堂中长大，身为暗中杀手，不曾与女子有过接触，而稽粥秀颜绝丽，知书达理，与那匈奴野人是两种模样。他何曾见过这等人儿？在这两年间，他不知不觉竞对稽粥这一男儿心生爱慕之情，但这念头一直深藏在心底，用清规戒律强行压制，不露出半点痕迹。随着他索命堂的先天洗髓功越练越深，这妄念在他心中偷偷成长蔓延，竟然导致他隐隐走火入魔，养成了这般疯狂怪诞的习惯。

他将自己的情形隐藏起来，从不为外人所知。但这些日子以来，他与稽粥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相互之间颇有交谈，稽粥仰仗他们师徒二人保护，对他神态亲切，浑然不似以往爱理不理的模样，他心中爱恋居然由此水涨船高，如同野火般焚烧起来，再也按捺不住。

他折腾了好一会儿，觉得心中已然平静下来，穿上衣物，正想离去，突然间，他听到身后花丛中一阵窸窣之声，他吓得心胆俱裂，抽出长剑，颤声道：“什么人。”

花丛翻滚、起伏、摇曳、散开，他双目瞪大，咬紧牙关，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他见到稽粥双手撑地，从花丛中一点点儿钻了出来，他眼神迷离，带着暧昧笑容，秀发如垂柳般拂过清秀的脸颊，捱到他身边，脸在他大腿旁轻轻磨蹭。

他没穿衣服，身子光溜溜的，宛若野兽，宛若婴儿。

他在地上如野猫般打了个滚，轻声说道：“我俩私奔吧，小鸟，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小鸟颤抖起来，但他身子全然不听使唤，双手在稽粥肩处轻轻揉搓，随后又一路下探，在他胸口处稍稍逗留，想要得寸进尺，可却犹豫不决。

稽粥在他耳旁亲吻几口，呢喃道：“你这番动作，已经是诛九族的大罪啦，你还怕些什么？”

小鸟闷哼一声，用力将他扑倒在地，用力撕扯浑身衣衫，喉咙中发出阵阵低吼。

当他脱得一丝不挂的时候，他低头望他，却见到一双冰冷而诡异的双眼。

紧接着，那双眼一闪而过，朝他猛冲过来，他反应不及，下体剧痛，鲜血如瀑布般流出，不由得放声惨叫。

但须臾之间，他喉咙被利齿咬断，一番撕咬，扯下一大块肉，他发出咕噜咕噜之声，身子抽搐，再也无法动弹。

在临死之际，他发觉眼前之人并非是稽粥。

那甚至并非是人，而是一头青色的小鹿，它正用残忍而充满笑意的眼神回望着他，嘴里不停咀嚼着什么，鲜血涓涓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