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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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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是北境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狗官。
横行乡里,欺民掠地,州税三分入私囊,金银可买死囚命。就是这等光辉履历,远在皇都,似是隐约还有达官贵人作背景。
两人都知道,千百两不是一句玩笑。
少年自幼待在老人的身边,一老一少似是同时回忆起了过往。
少年知道两人身上再找不出一文铜钱。昨夜三更,他方才从老人车里最后翻箱倒柜找出三钱六十两银。三钱买了五份面饼,六十两给了眼前这个狗官。
正要开口的时候,身后传来道枯哑的声音,少年的背被什么触到了。
他侧身让开,倚靠在廊柱上的男人忽的昂起胸来,一步踏前,在少年没反应过来的瞬间,耳边破风声响起,抬手将那东西取了过来。
他修过武。
少年霎时有些惊疑不定,这是在那一瞬间他脑海里浮出来的四个字。
他顺着残影望去。狗官的手中,那是一个装饰极尽奢华的木盒,两指叩过关卡,打开,是一碇碇让人头昏眼花的金。
少年难以置信的回过头。
四周凝了一瞬,男人一嘴吐开了唇间的草,掌心轻轻覆在那排列装满了金锭的盒上。
指尖摩挲,是数道绣线般的触感。
“四十两金,差了些许。”男人说着收回了手,抬头,脸上变戏法似的忽然作出夸张的笑容。
“不过,能看出来,这破盒多少该值点钱。”
他将木盒背过身后,额间小刀似的眉毛扬得要飞起来:“算上您这张老脸,我当它是五百两。”
说罢,他偏过头:“邓三。”
话音落下,身后衙内走出一人。躬身作辑,高八尺,壮似熊:“刘主簿。”
男人没有回头,只盯着少年身上破洞的吏服说道:
“今夜子时,贵宾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