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有时候没那么重要。”
“你可真狡猾。”
“和你学的,以前的你可比我狡猾百倍。”
“别骗我,总有一天我会记起来的。”
“所以清和到底是谁?他是你的朋友吗?我总羡慕你能交到朋友。”
褚白的话并非全然不能信,至少这句看似是发自肺腑的。
“算是吧……”长嬴不欲和它争论,“我现在该做什么?”
“先见到南渡王——”
“先不说南渡是不是真的存在,一国之君是那么好见到的吗?”
褚白深吸一口气,如果它有手,那么此刻一定把长嬴的嘴捂得死死的。
“能不能听完再说,你见到他,告诉他我的名字,只需在适当的时候帮助一下。”
“等等,他是正经君王吗?”
有复杂的情绪从它脸上闪过,面具似是回忆,口吻颇有些惋惜:“他是我见过最有本事的王。”
“……我怎么找到你?”
“你找我干嘛?”
长嬴有种被嫌弃的错觉。
“我非常忙,没有特殊原因还是不要找我为好,当然,若是你想我,我就勉为其难抽出一点点时间来应付一下你吧。”
长嬴脑补出它摇头晃脑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尚未藏匿起来的嘴角在她有意的压制下反倒翘得更高了。
“你干嘛这样笑。”面具两颊飞上红云,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一朵花正缓缓飘落,她轻轻捧住,放到口袋里收好。
长嬴重走来时路,数完第十六道门,果真又变回了“人”。
忘记的到底是一段怎样的时光呢?希望足够漫长,这样她才算是明明白白地活过。
这是她第一个愿望,如果她是凡人,真该去买盏花灯放,可惜她知道神有多忙。
清和先睁开眼睛,见有人把小瓶子放到长嬴鼻下,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耳旁刀的啸鸣声嗡嗡作响。
“藏藏你的杀气,这儿全是苦难人,没人害你们。”
清和不说话,只拢了拢长嬴的披肩,仿佛她什么时候醒来,他才会施舍给别人一个眼神。
男子全身着黑袍,看着不过二十来岁,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魄。只是实在过于惨白的脸让老气横秋的气质大打折扣。
长嬴醒来,控制不住般颤抖着伸出手,漆黑的瓶身在暗处泛着淡淡的光彩。男子朝清和冷哼一声,继续给长嬴解毒,另一只手扶正湖蓝的帽檐,关心地问道:“姑娘,你的头痛好些了吧?”
清和的脸上没有半分愧疚,也没有因为恶意揣度别人而产生的一点不好意思,见长嬴眉头紧皱,伸出尤裹着布条的手,淡淡道:“再来一点。”
蓝帽子被他理所当然的神情刺了一下,从衣袖里翻出另一个瓶子,丢给他,眼里泛着寒光:“这瓶未必是解药。”
清和的剑须臾间便横在了蓝帽子的脖子上,只是他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情况。
“哦,你的毒看起来也没解全啊。”有所依仗的蓝帽子也不担心自己的性命了,反而悠然自得,一双精明的眸子略过清和,朝眼里担忧的长嬴看去。
清和有意遮挡住蓝帽子的视线,引得他“嘁”了好几声。
“这里多的是瘴气,一两个时辰倒无妨,再待下去恐怕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长嬴道了谢,执着地让清和解完毒,面色还有些苍白,看样子真不好受。
清和默默将她背起来。
“带路。”
蓝帽子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你好歹先告诉我你们的身份吧?”
“我们是海市人,他叫清和,我叫长嬴。”长嬴装出很虚弱的声音,免得他继续追问。
蓝帽子走在前面充当向导。
他应该得了一种不说话会很难受的病,长嬴耳旁全是他絮絮叨叨的声音,恨不得扯两块布把耳朵堵上,不对,也要把清和的耳朵堵上。
清和跟在男子身后一路走着,周遭的景观也在慢慢变化,本就黑暗的环境更是伸手不见五指,若不是街景尚且有灯笼的模样,长嬴差点怀疑是不是这里的人都没见过灯。
“丑话说在前面,见到王上之后,你们是死是活全凭王上定夺。”
“什么王?”
“……南渡王,”蓝帽子的声音低下去,“你们可别在他面前提‘南渡王’三个字,这是大忌!哪怕不作称呼也比乱喊好。”
他邪笑着,余光紧盯清和,“看不出来,你不想见她死,却也没有多想让她活着,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长嬴在犹豫要不要假装昏迷,蓝帽子这挑拨离间也太明显了。
“朋友。”
“呵,朋友!能同生死共患难的叫朋友,志趣相投的也是朋友,纯粹为了利益而凑到一块儿的也是朋友——”
蓝帽子笑得诡异,“你们又是哪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