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溪自行掀开大红盖头,与李子枫对视一眼。二人默契地从腰间拔出短剑,来不及换下大红喜服,便飞身出了房门。
成亲都要这般,怕也是前无古人了。
一个身影避开暗卫的耳目,娴熟地在房舍与树木间跳跃,二人宾退左右,紧随其后,引路的人在一处隐蔽的林间停下脚步,此时月光皎洁,如水般倾泻而下。
树影婆娑,月色正好。
引他们前来的人,是一个熟人,储桦:太子朱洛云的贴身侍卫。
李子枫眉头一紧,果然不出几个呼吸间,朱洛云便现身。
朱洛云还是从前的模样,只是眉眼间彻底敛去了年少的光芒,染上了与年龄不符的稳重与深沉。朱洛云礼貌地笑笑,“子枫兄大喜之日冒昧打扰,着实失礼。”
李子枫拍拍菱溪的胳膊,示意她先回屋,但菱溪不放心,只是退的远了些。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是子枫之幸。何来打扰一说?”李子枫拱手回礼,眉眼间却愈发深沉,看来这宗门之中,果然安插了朱洛云的眼线。
“为贺子枫兄大婚之喜,我特意奉上一份贺礼,还望子枫兄笑纳。”朱洛云挥挥手,储桦即刻将礼盒双手递给李子枫。
初夏的晚上,长方形的礼盒拿在手里,依旧有些凉意,李子枫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捏着礼盒的手也紧了紧,似乎这份礼有千斤重。
“太子殿下的这份礼着实贵重,子枫实不敢…”太子送的贺礼,却非一般。
“子枫兄。”朱洛云一展折扇悠然地扇着,“从我手中送出去的礼,还未曾有人不肯接受,我希望子枫兄不要做第一人。”
李子枫倒吸两口冷气,朱洛云虽说的是客套的话,但语气泛寒,双眸深邃,透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压迫感。
朱洛云将貔貅扇坠捏在手里把玩,“父皇曾经说过,你若是用心办事,自是不会亏了你,更不会亏了衡山派。都说父子同心,所以,我亦是如此。”
李子枫紧紧地捏着手中的礼盒,手心早已渗出冷汗,朱洛云看看天色,又看看菱溪所站的方向说道,“如此良宵,我也就不多加打扰了,子枫兄切莫耽误了。”
李子枫皱着眉看看朱洛云,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微微低头回应道,“多谢太子殿下,子枫也祝愿太子殿下诸事顺遂,心想事成,福泽万民!”
朱洛云收回折扇,饶有深意地看着李子枫,“跟聪明的人说话,就是省心。”
说罢,还没等李子枫回应什么,朱洛云便带着储桦,告辞离开,悄无声息。
前堂依旧热闹,贺喜之声不绝于耳,李子枫不着声色地与欧阳泽对视一眼后,将菱溪送回房间,脱下喜服,换上弟子服饰,带着那份礼盒来到了尚清苑书房。
书房灯火通明,欧阳泽早已在此等候。礼盒缓缓打开,一枚令牌跃入眼帘,这一枚是能调动皇家暗影卫的令牌!权利之大,让江湖朝野之人无不虎视眈眈!
欧阳泽看着李子枫,“既是新婚贺礼,你且收着便是,为师相信你能处理好。”
李子枫皱了皱眉,大婚的日子,心情却格外沉重。
半个时辰之后,李子枫回到云天阁朝南的房间,菱溪已经换好绣鸳鸯图样的红色缎子衫坐在床边,见到李子枫进来,连忙站起身将他拉到身边,自然平和地替他脱下外衫,解开衣领,娇嗔道,“去了这么久,真是不让人省心呢!”
李子枫耳根子一热,一扫方才的忧愁,握住菱溪的手,温柔地笑着。
门外似乎有人影晃动,菱溪的脸正对着房门的方向,眉头顿时一紧,“外面…”
“外面如何?不过都是不懂事的闲人罢了。”李子枫轻轻扶住菱溪的肩膀。
菱溪眨眨眼睛,揽住李子枫的身子,慢慢靠近,感受着他坚实温暖的胸膛。
门外,许子宁带着一群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师弟师妹们,饶有兴致地交头接耳,伸脖瞪眼、探头探脑,有靠的近的还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
众人看得入神时,一个不失沉稳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深更半夜地交头接耳,成何体统?可是平日里的功课少了些?”
众人一惊,瞬间作鸟兽散,只抛下许子宁讪讪地站着,他眼睁睁地看着灯火通明的房间顿时漆黑,耸了耸肩,腹诽道,“真是无趣!”
夜色如水,微风不寒,一片静谧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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