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公交或者地铁的时候见过吧。”
“不不不,应该是学校里...不对,仔细一看,你和我学校的一个老师长得很像。”
“哦,黄翠莲吧,那是我妈。”
“啊!黄老师是你母亲?她教我们班的语文呢。”
这回轮到云悠悠露出惊讶的表情,可转而又有点困惑,歪着头,纤白的手指点着下巴,盯着他。
“黄老师在附中教书,那你怎么不一起去?”
沈天青瞥了她一眼,空调师傅同款眼神。
一眼万年。
突然就理解一些专家劝年轻人,把自家闲置的房子和车子租出去,赚点外快的感受了。
你猜我为什么不去?是不想吗。
可看着眼前少女睁大眼睛认真问他的模样,确定她不是串子,是真的天然呆后,沈天青叹口气,无奈摊手。
“我中考没考上滨附,现在是分不够,转校要的分很高,估计都能进你们学校的实验班了。”
“那好可惜,那黄老师估计很希望你去滨附上学吧。”
“是啊,那可太希望了,在她嘴里,你们附中的月亮更圆,人也是更会念经,空气都透着芬芳,我们三中就是臭水沟,一群聚居在阴沟里的鼠鼠。”
“唔.....”
云悠悠乐得快不行了,可又不能笑,只好捂着嘴,鼓着脸蛋,小气球似得。
沈天青能自嘲,可她要跟着一起说,那就是嘲笑了。
忍了好半天,少女鼓鼓的腮帮子才慢慢泄了气,深呼吸两口,才又好奇地看着他:“听起来,黄老师对你应该挺严格的吧。”
“那可真是严严又格格啊,在我没考上滨附之前,我的存在算是家门不幸了,她天天阴阳我。”
“啊,不会吧?”
云悠悠不解,三中再怎么样那也是重点,黄老师不至于经常奚落他吧。
沈天青也不解释。
放在以前,他一怒之下就陈列黄翠莲的十大罪了。
现在,他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毕竟实在没啥好说的。
沈天青的父母都是标准的高知分子,连祖辈都是。
老沈毕业于名校,现在为人民服务,黄上出身师范,在仙宗当长老。
甚至他外公外婆都是高中生。
所以,拥有这样的家族传承,他却只是考了个破烂重点,还没有被踢出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家族群,已经是黄上开恩了。
只是每天他得忍受一些中式霸凌。
‘零花钱?一边去,差生没有资格提要求!我们家就没有差生。’
‘就你这个滨大附中都去不了的样,还想着假期去玩?啧,给你几套习题,玩去吧。’
‘看看别人家的孩子。’
还是看看远处的丁真吧。
快到她说的菜市场了,手里的瓜子也慢慢见底。
这片区域属于嘉静区,距离三中近,离滨附远,坐地铁也得二十分钟才能到。
“你家应该也在附近吧,我记得附中离这边挺远的,你怎么选择走读。”
沈天青随口问了句,可好半天她都没回应,低着头,眼神也不知道在看哪。
“欸,走神了,不好意思。”
云悠悠回过神,好奇地指着他提着的袋子:“你买的鱼好像不太好。”
“怎么了?”
“我仔细看看。”
她凑近些,弯腰低头,低头专心观察着他袋子里装的鱼。
“黄花鱼红烧挺好吃,只是这条鱼,emm......”
话说一半干嘛,你在起点断章班进修过?
“没事,说吧,咋了。”
“这条鱼不太好,鱼目浑浊,鱼身鳞片也有破损的地方,不太新鲜,肉质和味道都比较差了。”
“啊?老板给我挑的,说保证给我挑条好鱼。”
他这才回忆起,当时老板给他挑鱼时的爽朗笑容,那时的老板还没有暴露无良黑心的本质。
我好不容易相信你一次,你却让我输的这么彻底!
走了一路,磕了一路的瓜子,手里垫着的纸上也有一堆瓜子皮。
沈天青正要收拾掉,两只细嫩的小手忽然从纸巾的对角轻轻一提,一捏,像小包裹一样提着,轻巧地帮他收拾好。
“张开手,手指分开些。”她又小声说。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手不自觉就张开了。
“呼!”
少女低头,对着沈天青的手轻轻呼气,暖暖湿湿的气流吹过,终于将他指缝间的瓜子皮吹掉。
“干净了吧,这下看着舒服多了。”
她这才长舒口气,心满意足。
嗯,的确干净,皮皮都尼玛飞走了。
沈天青抽回手,揣进口袋,若无其事地走着。
云悠悠将包着瓜子皮的纸巾团丢进垃圾桶,指指前边的菜市场大门,朝他浅笑。
“待会再买一条鱼,我帮你挑,免得回去黄老师说你,也算我请的。”
“那多不好意思。”
嘴上不好意思,他脚下速度那是一点都不放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