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数年间,前方战报频传,许景槐率领天泽大军,打的寒沙大军节节退败。
寸步未离边境最苦寒之地。
三年半过去,他的坚持和过人的胆识谋略,终于逼得寒沙王签下和战协议。
从此,天泽边疆,再无战乱。
如此成就,引得天泽国世人热泪盈眶,得知许景槐已在回京路上,尚还有两日抵达的时候,便已经张灯结彩,布置街面,欢迎太子归来了。
颜云姝站在街头,看着人头攒动的世人,喜笑颜颜的准备。
眼前突然出现了上一世,她带着许景槐的尸身,回灵秀城的场景。
那时也有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面孔,却无一人,流露出叹息,痛心之色。
两重场景叠放,便是那惊人的对比。
没有一处不在提醒着颜云姝,宿命是真。
归宿结果是真。
可那过程和穿插其中的诸多细节。
却是真的不同了。
那么,三年多未见了,她的许景槐,还会是许景槐吗?
颜云姝怀着又期待又忐忑的心情,回了侯府。
她翻看着许景槐这三年来送给自己的信件,信上内容均寥寥数字,甚至偶尔还杂着丝丝草痕血迹。
从中也能看得出来,数年来的战况,有如何的激烈,竟连多写一个字的环境和时间几乎都没有。
本就为数不多,数月才有一封的信件,在一年前,前方战况最为胶着难过的时候。
断了。
也是在一年前,她在天泽京城千方百计,终于寻到了莫念辞。
上一世,被颜书瑶抽干了巧匠能力和气运,奄奄一息,被她救走,最终只能回了寒沙的莫念辞。
这一世,自然还是执着于巧工之术,依然是来了天泽国,不同的是,前世他遇到的匠师阴差阳错下去了别处,取而代之的,是玉器巧匠。
他也便从建筑巧工,成为了玉器巧匠。
且他,没有遇到颜书瑶。
毕竟这世上再无颜书瑶。
而是遇到了她。
她请他去了侯府,让他为自己做出一枚,可保两国平安,再无战事的祈福玉器。
他说,姑娘,这世上没有这样的玉器。
她便偏说他定能做出,偏要他做出。
他急了,玉器有灵,可若是要保两国平安,再无战事,那是绝无可能的。
便是这世上再好的神匠也无能为力。
于是颜云姝问他。
“既如此,先生又为何执迷于巧工技艺?”
他答,“自是因为喜欢。”
颜云姝笑道,“因为喜欢,所以百姓疾苦便可以置于不顾,是么?倘若,有一日,你发现自己的喜欢,害了无数无辜生灵的枉死,那这份喜欢,又能有多欢喜呢?”
莫念辞自认为他一心巧匠之术,寒沙国避世皇子的身份藏的很好,却不曾想,有朝一日,会被眼前如此惊艳动人的女子识破。
他本是寒沙国最受宠的皇子,寒沙下一任国主。
可他不知从哪个年纪开始起,便突然开始沉迷于巧工技能,加之极为厌恶寒沙,动辄喊打喊杀不顾民生疾苦,茹毛饮血的戾气,不惜偷溜出皇宫,避世在天泽,学些巧工技能。
一则眼不见为净,二则也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又有何不可。
边境战事他也有耳闻,起初两年,均是天泽占尽上风,可时至今日,等着他归来寒沙的父亲,已垂垂老矣,他的大哥对王位虎视眈眈,早已密布眼线,四处寻他。
更是为了尽快的实现野心,赢得战功,不惜强迫寒沙所有老弱妇孺全员参战,逼得无数寒沙百姓家破人亡。
前赴后继的寒沙大军,其中夹杂着不少,弱小无依的老弱妇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