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在下雪啊”
虹曼，每一天都是红色的天空，无非是有明暗的更迭
这么多天，梅登过得并不好受，罗娜根本就没有自主思考说话的能力，只会重复着别人口里无关紧要的词语，而南十古，除了那种事，也根本不会来找自己
刚才的嘘寒问暖，自己只觉得虚假
……
“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宠物？”
南十古破天荒一般在无垠黑暗当中开口问道
沉默良久，感觉到南十古也没有发力，梅登只能开口道
“猫吧，猫很可爱”
“是么……猫这种养不熟的东西，或者是已经被驯化到对任何人都毫无警惕的家宠，真的讨喜么？”
“动一下吧”
“哦，抱歉……”
……
“你真买回来了！”
“我本来想买狗的，但是它们都表现得太统一了，没有灵犀，这只看起来也不算丑，也不算黏人，就一直看着我，所以……”
“猫咪！……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不要打断……”
“叫咪咪怎么样？小乖呢？它是男孩还是女孩？”
“随你吧，别让它上床上桌子，定时定量喂食”
……
“最近，罗娜的状况有些不稳定，看完你的记录，也差不多要做康复训练了”
“该怎么办？”
“你先把猫放下，我来教你使用新的仪器”
南十古打开面前的箱子，里面是白色的科学治疗仪
上面写着产自若因特共和国——金德佩加斯——岛田科技
不过可以和罗娜身上的联邦圣迪伦造生命维持系统适用
南十古将环状仪器从中取出，先是戴在了自己头上
“这根黑管，插在罗娜的后颈上，这根白管，插在拟脊椎的尾椎上，使用前确保仪器上每一条分散梢都贴合罗娜头颅的表层，确保没有任何红灯闪烁，才能开始”
南十古手把手教着梅登使用，而梅登也不会有任何打断，仔细听从着
“最重要的一点，记录下映射的波段，每三天治疗一次，最好能找出差异”
“我知道了”
看着面前的女人，南十古和几个月前的相见，以及和三年前的相见一次次反复做着对比
“我相信你”
“谢谢”
……
“你是不是对我失去热情了”
“我雇佣你的这段日子里，没有找过其他任何人，我只是有些累了，罗娜的事让我很担忧”
“……”
“你每次都欲言又止，我不满意，你要么就说出来，要么就彻底断了念想”
“抱歉”
“不用抱歉，跟你说又如何呢，虹曼这片土地做不到真正的平和，这里的人们内心早就腐蚀，你我也不例外，罗娜为此牺牲，你也为此牺牲，所以我说你们应该能相互理解”
南十古接着又说
“我在这里所做的一切，只要是能赚钱断案的我会做，就是为了将罗娜通过禁区外面的科学变成一个正常人，而不是像这里其他人那样的肮脏罪恶，能普普通通地活下去”
“再来一次吧，尽量让我们满意”
南十古轻按着梅登的下眼睑说道
……
罗娜可以有初步的活动了
“噢，但我不知道哪里还有这种蔬菜，已经很罕见了吧”
“……好的”
挂断电话，南十古驾车前去买菜
“这是蔗兰吧”
“年轻人这是我们乡下自家种的，来点？”
看着一捆捆湛青色的蔬菜，虽然自己已经想不起来这菜是什么味道，但似乎印象也没有很差
“哟，你也来买菜，挺识货的，现在蔗菜可不常见”
面前是陌生的男人，但看向自己的眼神却不像是素未相识，倒还有些老友相见的欣喜和诧异
“现在生活怎么样？”
南十古递出一根烟给那人
“马马虎虎吧，你呢？”
男人的脸上露出一抹狡黠之色
南十古看了看手里一大袋子菜，转头回复道：“马马虎虎吧”
“别走啊，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南十古笑着摇摇头：“我现在想回家睡觉”
“你想要联邦的通行令对吧，你想要离开虹曼，去给妹妹治病对吧，你想回家对吧！”
南十古回头看着男人的脸点了点头：“你是多无聊敢冒这么大的风险调阅我的资料的，还是说你对轻变者的仇恨永远都不会消失呢”
男人咧开嘴角笑道：“办法有很多嘛，偷渡伪造收买你都试过了，为什么不试试简单直接的呢？”
自己作为虹曼各警局的贵客，乃至政府中的干员都会尽量花钱讨好自己，但有一点，自己的身份，履历全部都是伪造的
因为，自己根本就不是虹曼人，自己是凯德里克时期部署至此的统计特派员，当时属于凯德里克的直接下属机密部队，无法公开，只有极少部分人知晓
但是随着联邦职位的交替变动，自己也被淡忘，事关罗娜，她不光是自己的妹妹，也是自己的搭档，年少时先后将十余年光阴奉献于此，还要忍受变异的风险
时局动荡，南十古也不敢轻易向新联邦挑明身份，自己也根本没有途径，一是联邦给予虹曼自治权，不派遣中央官员、设施、军团，二是，自己很清楚虹曼这群人的德行，自己的话若是到了他们耳朵里，再说出来就变了意思，就凭自己曾经是凯德里克下属这一条，严肃纠察自己可就没有任何支撑点了
似是看出来南十古的犹豫，男人更进一步说道：“我有办法让你回去，以及你的妹妹”
“我不可能相信的”
“太决绝了，我们还没有详谈”
“我要回家吃饭了”
“如果是总统特招呢，李大人很欣赏你！议会也需要你来做虹曼的代表！你妹妹就能接受正规的治疗，起码用的是正版的仪器”
男人没有停歇，乘胜追击道：“与其用谎言编制易碎的梦想，不如彻底投入真实的怀抱，你真就以为有了十万金，你就能离开禁区了？你也知道你自己绝对不是赚的最多的，用你的脑子想一想，这样一位摇钱树，谁会放走啊？”
“我对联邦里面的事情已经不感兴趣了，无非就是时间而已，坚持下去也不算困难”
“你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还有时间么？你也确实坚挺，你妹妹比你晚来，却在你前面变异”
南十古看着面前这人，透过了一层又一层，终于看到了她的样貌
“你是……列温克”
联邦如今的议会主席
“你还记得我”
当年，在虹曼接应南十古，并且承担了他的启蒙老师的生物
“你的口味里依旧有我的影子，罗伦小朋友”
“别提这个名字”南十古撇过头去
“那段日子，你无时无刻都在念叨着我，你喜欢坐在我的节肢椅子里面，你喜欢把头靠在我的缝隙之上”
“是……是你走了”
“但我又回来找你了，既然你不想让别人进入你的生活，那就做些别的，做些能让你想起小时候同我的愉悦时光”
“喂……列温克，你说的这些不负责任的话，都是我对其他人说过的”
“但很显然，所有人都吃这一套”
“抱歉，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的，但我已经答应了其他的女人”
“你跟她做了不止一次，可是，和其他人不超过一次不就是你为了我么而这么决定的么？也就是说，她要优于我咯？”
“我觉得她能够一直在我身旁，她不会像你一样离我而去的”
列文克伸出光滑白嫩的手，轻轻将罗伦拉到自己身旁，二人看上去都是如此无力，列温克知道罗伦还在犹豫，索性直接将不犹豫地唇吻了上去
尖锐的口器刺破肌肤插入罗伦的口腔，这是他多少年来魂牵梦萦的画面，如今竟然真真实实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罗伦则是轻轻捂热着面前女人的小腹，情不自禁地沉沦了
“准备好了么？”
列文克那怪异沙哑的声音回荡在罗伦脑海中，是那样的温柔
“你比以前，厉害多了”
……
“梅登，愿意和我们去禁区外面吗？”
“……”
“这次是真的在询问你的答复，尽请回答吧，无论你的未来计划如何，我都希望这个选项会给你提供帮助”
“我决定好了”
梅登和南十古交错鼻尖，暴雨异于往常的猛烈，被寒冷雨滴刺痛的孤独之感，就像是一无所有的人日夜乞求的东西上天终于显灵，风暴席卷而来很久很久都不愿散去，对于自然来说，这无疑是难得的甘霖，直到精疲力尽，听着彼此心跳的错落共鸣
“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女妖侧着身子问向上方的男人
男人只是望着女妖复杂幽深轮廓的眼珠，一遍遍重复：
“我想……我想…………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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