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安和池怀北的婚礼定在腊月十二。
双方没有长辈高堂,但该有的体面和排场,池怀北是一点也没有落下。
李锦安身穿大红嫁衣,云鬓高挽,珠翠环绕,眉眼如画,美得不可方物。
池溪从昨晚就过来帮忙了,深怕锦安紧张,拉着锦安讲了许多她和楼柏婚后的趣事。
李锦安笑道:“溪妹妹,怎么瞧着你比我还紧张的样子。”
池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谁让你是我的嫂子呢?我哥老早就嘱咐我了,他怕你紧张,特地让我来陪着你。”
想到池怀北,李锦安羞红着脸低下了头,心中亦有万般感慨。
琼娘在锦安上妆之前端来一碗素面,“锦安,虽然去掉了一些流程,但成亲还是比较累的,先吃点吧!”
池溪也在一旁附和道:“对对对,你还是快些吃点吧!我成婚的时候啊,怕出丑,就吃了一块糕点,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都饿死我了。”
栖月在一旁笑道:“姑娘,你还说呢。那天我也煮了一碗鸡汤面来,结果呢,你就是不吃。等到了姑爷家,他怕你饿着,特地送来一桌席面让你先吃,你硬是扛到姑爷进新房,你才肯吃。”
说到这儿,几人又是笑作一团。
李锦安吃了一碗素面,妆娘就来给她上妆了。
妆娘笑呵呵的捧着锦安的脸,忍不住连连夸赞,“娘子琼花玉貌,天生丽质,如出水的芙蓉。即使没有这些俗物的妆扮,娘子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呐!”
李锦安低低一笑,脸上也烧红了起来,“是娘子谬赞了,接下来,就有劳娘子了。”
妆娘也喜滋滋的开始为锦安上妆了。
不多时,外面长长的迎亲队伍蜿蜒而来,一路上吹吹打打,锣鼓喧天。
池怀北骑在高头大马上,外面披了一件灰色贵气的大氅,里面是大红喜袍。
他意气风发,气宇轩昂,听的耳边的恭贺,时不时的拱手回谢。脸上得意的笑就没有停止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打了胜仗归来的将军。
锦安在坐上喜轿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个汤婆子,还有一件披风。
看着池怀北为她做的一切,不由得心头一暖。
他啊,最是个细心的。
在起轿返程的那一刻,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
见此情形,乐师们反而吹奏得更加卖力了,气氛仿佛比方才来的时候更加热闹。
池怀北老早就将院子布置好了,红毯铺地,红绸高悬。红毯的两旁摆满了娇艳的红梅,暗香浮动。
江川、萧云湛和楼柏在帮忙招呼着宾客。
礼成之后,门外忽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撑着伞,一直在往里面张望。
江川看到田叔一脸欣慰的模样,犹豫一瞬,还是走上前去。
“田叔,外面冷,今天是东家大婚,你且进来喝杯热酒吧!”说完,他往田叔身后望去,确定了只有田叔一人,心中也不免生出一丝异样。
田叔到底是过来人,立即心领神会,但也不曾开口解释。他伸出藏在披风下的另一只手,拿出了准备好的贺礼,“江川小子,酒我就不喝了,这个是给二爷和李娘子的新婚贺礼,你代为收下吧!”
江川见田叔坚持模样,伸手接过了贺礼,“我会向东家阐明,这是田叔送来的。”
田叔笑了笑,随后转身远去,消失在漫天飞雪里。
这贺礼是池承儒早早备下的,他原本是想着亲自来一趟的,只是听得田叔说今天煜儿在迎亲的时候很是欢喜,且事无巨细,煜儿都准备妥帖,他这个做父亲的当时就顿住了脚步,让田叔来送贺礼。
他现在是悔不当初。
他哪里知道,自己一直不看好的儿子心气会这样高。曾经的裂痕,早就无法去修补了。
院子里觥筹交错,一片欢声笑语。而门外,远远的停着一辆马车。
谷岩跟随迎亲队伍一路到此,也早早的就送上了贺礼。
看着里面的热闹祥和,他从袖中拿出了那份请柬,红底黑字,到底难掩心中酸涩。
阿瑜,我亲自见证了你的幸福,贺礼我已奉上,恕宴席我实在不能参加。
阿瑜,愿你和池怀北琴瑟和鸣,清辉不减,风雨同舟,岁岁与共。
阿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