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拐上了一条幽僻的小路,高大的松柏栽满车道两旁,调皮的树枝在头顶上肆无忌惮地撩拨着,玫瑰、牡丹、芍药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花草在两侧延伸出长长的花圃,像是夹道欢迎的迎宾,在微风中潜滋暗长。
“到了。”苏父率先下车。
然后随之下车的杨铮,却在下车的瞬间,毫无自觉地把手里的图册资料,“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到,到了?”
难以置信的咽喉,几乎要用挤的,才能吐出这结结巴巴地单词。
他在欧洲执行任务的时候见过苏富比拍卖行,的确拥有着无愧于世界十大拍卖行之首的气势,高大上得令人感慨,可是这里
眼前展开的,是阳光在路面投下斑驳交错的光影,除了偶尔间或响起的鸟鸣,和风动树叶的轻响,再也听不到一点的杂音,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静谧,从这一段林荫的甬道,抬头看向矗立在远处的高楼大厦,就感觉恍如隔世。
虽然这种画风,已经和想象中的恢弘的广场、巍峨的大楼相去甚远了,但姑且还算正常,可是
如此诗意的画面,却在靠近那栋掩藏在树林中的建筑时戛然而止!
那是一栋十八世纪典型的小洋楼,外头爬满了胡生乱长的异样藤蔓,覆盖了灰色的砖石,即使是在白天,也依然显得白惨惨的,一扇扇小花格窗凄凉地洞开着。烟囱不再飘起袅袅青烟,紧密的大门像是阻隔阴世与人间的生死门,弥漫着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氛。
“这是拍卖行?苏富比拍卖行?”杨铮很疑惑,这栋建筑更像一幢鬼屋。
“是啊,跟我来吧。”
苏父却是一脸轻松地笑意,仿佛压根没看到少尉脸上的呆滞。只是自顾着迈开大步向小楼走去。
“这里苏富比和别的地方不一样。”苏子晴解释说,“真正的拍卖行在地下,地面上自然看不出什么,我们进去就知道了。”
“地下拍卖行?!你确定不是地下钱庄么?”
杨铮觉得心里有个声音在玩命地呐喊。
然而苏子晴是对的。
很快,绕过了树林构成的天然屏障,杨铮终于发现在这个阳光照不到的建筑门口停放着各式各样的高档轿车,红色的尾灯依次闪烁,厚重的车门打开,先下来的大都是黑衣墨镜的男人看起来很像打手,而随后从车里探出的不是白色丝绒的长手套,就是西装革履的身躯总之充满了上流社会不对,是资产阶级腐朽的气息!
在侍者引领下,杨铮挽着苏子晴跟随着苏父穿过光线昏暗的、漫长的通道一路向下,两侧悬挂的肖像画像隔着几个世纪的时光注视着他们,豪奢而不真实。
“就是这里。”
耳边响起了苏子晴温柔的语音,接着杨铮的眼前豁然开朗,他这才发现自己暴露在了开阔的巨大空间中。
巨大的水晶吊灯把金色的光投向四面八方,六根缇芙里的大理石柱支撑着托住高高的穹顶,中间垂下五颜六色的琉璃灯盏。细长的“柳叶窗”精巧繁复,圆形的“玫瑰窗”美轮美奂,上头都垂着厚厚才帷幔,挡住外头的光线。两边人立着肃穆地雕像,有如无畏的士兵,众星拱月般守卫着大厅。
“怎么没看到拍卖品?”杨铮问。
记得那次他在欧洲执行任务的时候也进过苏富比,印象最深的就是台上巨大的陈列柜,摆放的各式文物、字画仿佛尘封了时光,在射灯的照耀下展现着厚厚的沧桑与凝重,在无声地叙述着历史。
可是这里
“噤声,待会你就知道了。”苏子晴指了指大厅北侧的巨大舞台上仍然悬挂的猩红色大幕。
“戴上这个。”
少女递过来一副精致的面具。
杨铮不由自主地再次无语
自己不是来参加化装舞会的吧?可是
眼前的确是一场盛大的化妆舞会,所有参与竞拍的男女竟然全都戴上了面具,望着出现的一个个夜礼服假面和索菲亚公主,杨铮觉得自己应该是进了iarket简称,全球最大型的同人志即卖会的现场,而不是苏富比的拍卖行。
好吧。这里的规矩果然有些不同。
他刚想到这里,舞台后就走出的女子一袭白衣,半面银色面具,风姿卓绝,倾国倾城地站到了台前:
“拍卖会现在开始。”
大幕在抖动中拉开了,巨大的陈列柜瞬间映入了少年兵王的眼帘,然后他就瞬间明白了拍卖行建在地下,还要假面出席的真正原因。
陈列柜展出的拍卖物和图册上根本是两回事!
这里卖的全是违禁品!
违禁的程度,随便从这里拿出任何一样东西,都够你在监狱里蹲十年。
这还不包括展示柜里那些
“这,这也是拍卖物?”杨铮眼角抽搐,颤抖着手指着柜子里绳缚着的,一丝不挂的赤人。
“那是迄今为止保存最好的千年女尸,新疆精绝古城出土的女王干尸。”苏父解释,“你看她的样子是不是栩栩如生?”
杨铮:“这,这”
好吧,这的确是栩栩如生如生到差点让他以为自己看到的某个贩卖女奴的现场。
不过千年女尸什么的也太
“有的人就喜欢收集古尸,你有什么办法?”苏父无所谓地耸耸肩,“搞收藏的都有些怪癖,有些香港老板就喜欢收藏古尸,这两年新疆的楼兰古尸非常火热,弄到新加坡香港可以卖到十万美金。而像保存这么完好的女尸,那简直就是天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