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蔓当下朝前快走几步,一把拽住前面那个正滔滔不绝的向同伴炫耀他有第一手消息的汉子,大声问道:“你刚才所言属实?”
春蔓女扮男装,自有一股潇洒公子的气度,加之长年和世瑶公主生活在一起,早就养成了一般凛然的威势,如今她这一问,待那汉子看清面前这带着莫大威压的俊俏公子,这汉子竞莫名的生出一股难以抵抗的恐惧感来,忙低声下气的应道:“公子,小人所言不虚,如若不信,可到城门口看悬赏布告。”
“你且去吧。”
春蔓放那汉子走后,转身走到落后她二个身位的世瑶公主面前,低声把刚才所听和所问都小声告诉了世瑶公主。
如果世瑶公主坐过过山车,那她在听完春蔓所说的话后,过山车的那种紧张刺激对于此时的她来说,也太小儿科了。
“走!去城门口!”言毕,世瑶公主脸上再无血色,苍白如纸。
这个时候哪里还顾什么高贵雍容的气质,她的本来气质就是清冷孤傲,又带有冷冽无情的凛然之气度。世瑶公主当先大步流星般的朝城门口走去。随后十几个面目坚硬如钢的汉子,齐刷刷的跟着朝城门口而去。
世瑶公主这一行人的凛然威势哪是江都一地的人所见过!跟随世瑶公主的十五名健卒皆是在百战余生的老兵中挑选出来的,随便拿出一人,也能对战敌方的千夫长,可见这些人的武力值有多高。
众人疾往城门口而来,远远的就看见三幅很大的画像,画像一侧则是贴着一张写满字的悬赏布告。待世瑶公主走近了,入眼那三张画像里,杨勉的图像赫然在列。仔细读过那悬赏布告后,世瑶公主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难明的神情。
看布告所写,内容详尽,用词犀利,字字句句直指杨勉乃十恶不赦之徒,巨额的悬赏金额更是说明了杨勉罪恶之大:生擒杨勉者赏十万两白银,杀死杨勉者赏二万两白银。这样的赏格不光炎朝没有出现过,前朝几百年都没有出现过。就以这巨额悬赏来说,杨勉还真没白穿这一趟,至少他开了前、今两朝的悬赏金先河。
现在,世瑶公主从这悬赏金中看出,杨勉这次在劫难逃。这么重的悬赏金之下,官方、江湖、大族这些如苍蝇的角色还能不把杨勉当成一块臭肉?谁不想把这块臭肉吃进嘴里?这悬赏令一出,等于是宣布了杨勉的死刑。
世瑶公主沉思了一会儿,理清思路,当务之急,先要找到杨勉,并且是只要活的,胆敢有加害者,杀其全家以偿命。可目前她手中没有军权,苦思良久,心里才拿定主意,想来只能是如此了……事后随父皇责罚吧,世瑶公主打定主意,快步朝着城门处那执笔书吏而去,
城门处那执笔书吏正在埋首写着检查纪录,这时,只觉得眼前一暗,手中一紧,手上毛笔以被人抢走。抬头一看,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就觉得身子一轻,就这样被左右两个大汉给捉住胳膊抬走了。
“你,过来!”
春蔓面色严肃,威势十足的一指城门处那个士兵队正。那队正见了,一身武士服打扮的公子哥,一副阳刚气不足的样子,明显是在脂粉堆里长大的二世祖,也敢对自己大呼小叫!老子惹不起你这二世祖,难道还躲不起吗?这队正如此一想,也懒得管那执笔书吏被人给提着——反正又不自己的人,是府衙派来的。他把头一转,假装没看见,没听见。
世瑶公主哪有心思管那些,手持毛笔就在那白纸上写了起来,不多时,写毕,又仔细看了一遍,才折来装进书桌上的公文袋中。招手唤来一待卫,低声交待几句后,那待卫便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春蔓见那队正如此做派,知道今天自己这面子是不会被那队正买了。想想也是,这里又不苇泽关,谁认识她?再想到公主心忧杨勉之事,这个时候可不是自己仗着公主耍威风的时候,当下脸色一变,成了一个和蔼可亲的公子哥,拿出包里的公主腰牌,快步来到那队正的身后说道:“你且转过身来,看看这是什么?”
世瑶公主面色阴沉,悬赏令上所写内容,疑点重重,她大多是不信的。在她的主观意识里,杨勉是一个有大爱的人,他们虽相处日短,就以那短短几日的相处,杨勉带给她的感受就是:人好心善、外貌可“恨”、话语新奇、心灵手巧、胸藏太多未知之事。后来又送她处理流民这样的治世良方,给她信中,还写了鹊桥仙这样的名词。就这样一个人,却被定性为勾结山匪,杀害于有功于朝廷的世家之子……
“黄公子,城门让开了,我们先走。”
春蔓的声音惊醒了正在沉思的世瑶公主,她点了点头,朝后挥了下手,示意众人出发。
八月李家庄的清晨,初升的太阳照耀着大地,照在农田里,照在稻穗上,铺黄金黄一片。马上入秋了,再过些日子,这金色的阳光和金黄色的稻子将相映成辉。
今天李家庄的舂米工坊,大门紧锁,来舂米的农户看了大门上那“暂停营业”的四个狗爬大字后,有知情的,叹息几声走了;有不知情的,相互询问,得到消息后,也叹息几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