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魏公公刚刚剿灭了一伙白莲教,立了功,便让人拉住魏忠贤,还开始安慰起魏公公来。
“魏爱卿,你也别自责了,朕又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工部那件事朕也听说了,朕相信与你绝无关系,朕召你来就是想把事情调查清楚,听说那工部尚书认了你当干爷爷……”
魏公公闻听皇帝最后一句话心中一惊,皇帝从不管这些事的,是谁跟皇帝说了这种话,这种时候说这种话,那是给自己捅黑刀啊。
“圣上,您就别拿老奴寻开心了,老奴比那工部尚书还小两轮呢,老奴喊他一声干爷爷倒还差不多,怎么可能是老奴的干孙子呢,老奴为陛下办事,那都是公正严明从不讲私人情面,有些人就四处嚼舌根说老奴的不是,老奴就是要收干孙子,也不会收这种胆大妄为目无王法的畜生啊,圣上您明察……”
“朕就说嘛,工部那老头都比你大那么多,怎么可能是你的干孙子呢,内阁的几位学士还说顾尚书也是魏卿家的干孙子呢,真是太荒谬了,也不知他们是从哪里听来的。”
“定是从那市井流传来的,城郊有一群流民整天无事可干,到处编排谣言,还编成童谣四处传唱,那路过的人若是不给他们施舍,他们便悄悄跟上记下住处,四处编排人家的坏话,老奴是举荐过此人不错,但老奴绝对是出于一片公心,绝不是像市井流传的那般……”
“哦,原来是这样,那些市井的宵小也是够可恶的,顺天府府尹也该好好管管了,既然那工部尚书与你并无瓜葛,这事就着锦衣卫与你东厂查办,交刑部审理。”想了想,朱由校又补充了一句。
魏公公本以为安全过关,结果皇帝大人来上这么一句,让魏公公又开始提心吊胆起来。
“老奴遵旨!”
魏公公一出宫便奔着北镇抚司去了,他得瞧瞧尝过了北镇抚司诏狱开胃菜后,姚部长的嘴巴还硬不硬……
阴森潮湿的锦衣诏狱散发着恶臭,姚部长被绑在木桩子上,这才刚刚上过一道开胃菜姚尚书已经体力不支昏厥了过去。
“问出了什么没有。”魏公公冲着锦衣校尉问道。
“回厂公!犯人还是那句话,说是银子在半道上被倭寇劫去了。”锦衣校尉如实答道。
看见这样视财如命的人魏公公再次愤怒了,大声的吼道:“用刑!泼醒他在给咱家接着用刑,直到他说出来为止!”
行刑的校尉显得有些为难:“厂公!这犯人年事已高,身体虚的很,属下还没怎么使力他便招架不住,属下怕在用刑,他撑不住……”
魏公公这口气没地出,便直接对着校尉发起火来:“那你就给咱家轻着点用刑,要是把人弄死了还没问出话来,咱家唯你是问!”
锦衣校尉感觉自己倒了辈子血霉了,怎么就偏偏今日当差值班,搞不好还要把自己搭进去,于是便多说了几句话。
“厂公!这也不是个事,属下在诏狱多年,见过好多这样嘴硬的,那是抱着必死的心,都一大把年纪了,估计是没想活了,许是想一个人扛下,让子孙们享福呢。”
校尉无意间的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魏公公,虽然这干孙子之前的表现完全就是贪生怕死之辈,但也保不准突然看破红尘想要早日荣登极乐。
“快!快派人,去嘉兴府,将姚思仁的儿子们都给咱家抓来!”
就在魏公公大发雷霆之际,北镇抚司衙门口来了一群人。
“这是刑部的调令,我们是奉命来提领嫌犯的,听说你们北镇抚司已经拿到了嫌犯。”一名刑部的官吏出示了手中的调令说道。
魏公公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便慌慌张张赶了出去,待见到刑部的官吏来提点嫌犯时,心中大为不妙,姚思仁还没说出那笔银子和木料的下落,何况就是说了,魏公公也是不能让刑部把人带走的,刑部是东林党的天下,要是姚思仁乱说话把自己拉下水,那可如何使得。
于是魏公公刷起了流氓:“什么人,在这里吵吵闹闹,还有没有规矩了!”
面对魏公公这样的特务头子,刑部的官吏也不敢得罪,连忙上前给魏公公行了个礼:“哟!厂公好!您在这啊!下官是奉刑部的调令来提点嫌犯姚思仁的。”
魏公公冲许显纯使了个眼色:“许大人,北镇抚司有这号犯人么?”
许显纯会意:“禀厂公!没有。”
魏公公怪腔怪调地说道:“你瞧都没瞧,怎么就知道没有。”
许显纯微笑拱手:“北镇抚司每间牢房关押的犯人是什么身份,什么时候进去的,犯了什么事属下都熟记于心,今日北镇抚司没有什么叫姚思仁的犯人。”
两人一唱一和,让刑部的官吏犯了难,但他是拿着调令来的,不带走犯人回去也不好交差。
“有人看见姚思仁被送到北镇抚司来了,就是那个工部尚书姚思仁……”
魏公公冷冷一哼:“咱家今天就把话放在,你竟然不信,就进诏狱里面去瞧瞧,别怪咱家没提醒你,这北镇抚司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进去了不一定就能走出来。”
刑部的官吏呆住了,他不过是个小官,拿工资办差没必要去得罪一个特务头子,这些特务都是坏得很半夜不睡觉爬墙跟偷听人家夫妻说悄悄话,他可不想被特务盯上。
他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这位特务头子说出这样威胁的话,他可没有勇气进诏狱里搜人。
“既然厂公说没有,那一定是没有,许是有人看错了,下官先行告辞,厂公保重!叨唠了厂公,还请多多见谅!”
刑部的人虽然离开了,但魏公公知道,下回来的可就不是什么小角色了,定是左光斗等人亲自来北镇抚司要人,到时候这招就不顶用了,那都是无所畏惧的钢铁战士,必须得赶快想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