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戈笑吟吟地应了下来,而彼时,马车也正好抵达顾府。
宁云逍继续沉着脸,以公务繁忙为由扭头就走,而江璃戈则留了下来,跟着顾老太君一道进了顾府。
这事儿论起来,到底还是顾家的家丑,是以顾老夫人着人看住了正堂四处的入口,只留了江璃戈和几个贴身的嬷嬷在正堂。
江璃戈刚坐罢,就见顾家大爷急吼吼地从外头跑了进来。
顾家大爷跑得很急,以至于连门槛都未注意到,险些一跟头摔到江璃戈跟前。
他也顾不得自己一身狼藉,一边起身一边朝着顾老太君着急道:“母亲,常氏跟了我这么多年,纵使一时想不明白犯了些糊涂,但也罪不致死。还望母亲可以看在儿子的份上,饶过常氏这一次。”
这话,明着是为常氏求情,实则字字句句都是在坐实常氏的罪过,还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江璃戈听着这话,险些没笑出声来,这顾家大爷倒是与常氏如出一辙的自私自利。
顾家大爷的话音刚落罢,就见正堂一侧的屏风被人大力推开,屏风后的,竟是怒目圆瞪的常氏!
常氏被人押着下马车时,发髻都挣脱了,披头散发的,活像个疯婆子。
江璃戈瞧着她有失仪态,便与顾老太君提了句,让常氏在屏风后整理整理仪容,再来回话。
倒是不曾想,顾家大爷是个心急的,紧赶慢赶着前来助了江璃戈一臂之力。
江璃戈抿抿唇,火上浇油地来了句:“常氏,大爷为你求情,你该感恩才是。”
“感恩?”常氏气得眼睛通红,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我感恩他什么?是感恩他让我此生孤寡,还是感恩他让我遭人辱骂,亦或是感恩他让我过了这几年锦衣玉食的日子?!”
顾家大爷听了这话,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捂住了常氏的嘴,怒道:“常氏,你疯了不成?再胡言乱语,便是我也保不住你了!”
“你保我?就连你如今泼天的富贵的都是靠我得来的,你拿什么保我?我常如雪最这辈子最失败的事情,便是选了你这么个没担当的男人!”常氏用力挣开顾家大爷的手,讥笑一声,而后膝盖一弯便重重地跪倒在顾老太君跟前,哽咽道:“母亲,我有罪。”
端坐在上首的顾老夫人疲惫地叹了口气,才接了话:“常氏,算起来你嫁入我们顾家也有二十余年了吧?这二十年,老身自问也算待你不薄,如今我这个做婆母的,仍愿给你留个体面。前提是,你如实告知。”
常氏跪坐在地上,无视一旁顾家大爷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流下了懊悔的眼泪。
“大爷身子一直不大好,在官场上表现也很平庸,又是个庶出的,自打成亲后我便没过过一天舒坦的日子。其实母亲很好,但再好,大爷不是打您肚子里出来的,府中的丫鬟婆子捧高踩低,我们这种庶出一房的,又怎会被大家放在眼里。从那时我就知道,要想过上好日子,就得先讨好母亲。”
常氏说到这里,似回忆起了那些灰暗的日子,苦笑了一声。
“第一次被母亲夸赞,是小姑子死后,我托了七弯八拐的关系将王氏的名帖交到了母亲手里,一个母家不显、性格爽朗的女子,无疑是给昭王爷做续弦的最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