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翻动，露出一道窄窄的山路。

几人面面相觑，站在原地静候变化，而张三已直上数阶，眼看四周无事发生，陈醒打头，抬脚跟上张三。众人拾阶而上，湿湿的雾气托在几人脚下，稀稀落落的猿啼鸟鸣彰显着不多的生气。

初见此山仿佛高耸入云，但真走在台阶上，却费不了什么劲，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山顶。

山顶是一片平平的观台，正中摆放一块石桌，桌后的锦衣白面郎君长身而起，抖抖宽袖，冲陈醒等人作了一揖，“奉云山山鬼，敢问诸君从何而来？”

“辽东望平、青州乐安、豫州洛阳。”陈醒一一道来，随后他看向张三。

张三摊摊手，“忘了，我从乾章县把刘知常的孩子带过来的，就算我从青州乾章来吧。”

“好地方，我出关之后都曾去过。不知诸位来奉云山的路上是否见过我阿姊？”他从袖中拿出一副画卷展开。卷中人数笔画就，眉眼传神，素裙淡妆，身上独有一只金簪还算华贵，却没有插在发髻，而是攥在她的手中。

“从未见过。”

“谢谢。”他点点头，虽然也有一丝失望，但是还维持着体面，伸手邀请几人入座饮茶。

“不用了，还有个鬼在等我们去杀。”燕归巢一拱手，谢绝了邀请。

“我夜梦星象异动，天宁不宁，乐安不安，你们是要去哪里？”

“要对付天宁县的一个无头书生。”

“能否与我仔细说来？”山鬼转身入座，手上已倒下四杯茶，茶水很香，随风四溢。

犹豫片刻，陈醒转过脚跟，撩开下裳，跪坐在蒲团上，接过茶杯，简短叙述一番。

“如此，我有一些小技，也许能臂助一二。”山鬼若有所思，指点茶水在陈醒的手上写下一个“罡”字。

“你想让我们帮你找她？”陈醒指指画中的女人。

“的确有想法。”

“也许我们杀鬼之后就离开了。”

“无妨，算是为世间除了一害，功德无量。”

陈醒点点头。

山鬼站起来拱手相送：“山鬼虽无正式册封，却有守山之责，不可擅离。何况，精怪不入人城乃是虞汉以降的惯例，小可于此恭祝武运昌隆，万望义士小心为上。”

“得，又揽一活儿。”张三背着手叹气。

一阵旋风卷着薄雾架着众人越过山林，稳稳落在天宁县外的官道。

天色尚黑，这一夜还未结束。

张三挽起袖子，把手臂伸到陈醒面前：“借你用一次，短点，长了收不住。”

陈醒迟疑了一下，抽出刀砍下张三的小臂，飞溅的血给城门上了色。

捡起地上的小臂，陈醒甩甩血：“这怎么用？”

“放过爆竹吗？炸掉就行。”

“我记得乐安县街上有好多你的身体，后来都收到县衙去了，这是不是有点危险。”南风起手指蘸了点张三的血捻了捻。

“没什么问题，过去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