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被无数铁链锁住的少年乌发垂肩,肤白唇红,惊人的模样却神情阴翳,漆黑的眼眸如同一汪疯狂的深潭,阴戾的眼尾沁着泪光,一身暗沉苍绿衬得他如鬼一般。
沐浴在光下更像了一只在浴火重生的恶鬼。
走进来的宋陟被眼前之人的疯模疯样惊了一下。
不愧是传闻中极西的杀人魔头。
此时一夜未睡的宋陟眼下青黑,但骨子的讲究仍在,换了一身干净的蓝袍锦衣,马尾银冠高束,腰间玉带悬珏,依旧还是雍容华贵的世子爷。
所以他双手抱胸微微弯低了腰身先找回气场,嘲笑道:“听他们说你在哭本大人还不信,都还未用刑你哭什么?”
晏云台抬头盯着宋陟,丝毫不在意来人说了什么,沙哑地声音问道:“她呢?”
宋陟不明所以:“你说谁?”
“江逢宁,她在哪里?”
晏云台一字一句地说,冷汗一滴接着一滴无声地从他的额角处滑落。
宋陟直起身来,手指支着下颌,打量他半晌问道:“你们什么关系?”
宋陟此时此刻很想知道昨夜事情的经过,好像和自己所想的不同。
本来以为晏云台和郡主应该不相识,但晏云台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并不像是这般。
但宋陟没等到回答。因为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了容生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来就是来问这些的?”
宋陟回头,容生推开牢房的铁门走了进来。
看着旁边站着的人,宋陟咳了咳,侧身捂着半边唇对容生低声道:“他认识郡主。”
对此容生面无反应,绕开他抬脚上前,站在晏云台身前直言道:“如果你想见她,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晏云台看向江逢宁几次关注的容生,目光深晦。现在他还有什么选择呢?他被铁链锁住四肢关在这地牢之中,无能无用,与过去有何分别?
他垂下头,唇角带着自嘲地冷笑,他开口,声音低沉冷冽:“人现在怎么样?你答,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
容生回头看向宋陟,听着他们说话的宋陟反应过来一脸莫名其妙地回道:“大夫说休养两日就能醒。”
话音甫落,晏云台颤抖的双拳松开。
容生转回头狭长冷酷的眸盯着他,开始问:“你和藏头门什么关系?”
晏云台扯唇,眼中迸发的恨意明显,道:“你死我活的关系。”
容生暗自思考着,又问:“昨日白天河边杀人的是不是你?”
容生之所以会问,是因为在现场的一个百姓提供了当时看到一个打着白伞的人经过的信息。
原本是怀疑,但他听见了晏云台说是。
他接着问:“你为什么杀她?你们认识?”
晏云台全部如实回答:“不认识,杀了是因为亡修人都该去死。”
“还有要问的吗?”说完他平静的抬起头。
头顶的阳光持续地洒下,却在忍着痛楚没有露出一点端倪,但脸色愈加地惨白。
“已经问完了。”
容生没有要问的了,至于晏云台和佗桑什么交易,与他想查的事情无关没有知道的必要。晏云台和江逢宁之间的关系也是。
“走。”容生唤了宋陟一声,率先转身离开。
宋陟闻声跟了上去。
等到牢房的铁门重新关合,身后晏云台倒在地上,仰面躺在灼烧刺骨的阳光里。
郡主。
她们连名字都一样,乞愿这个身份能让她这一次,安稳一生。
晏云台闭着眼,身体里慢慢运起内力,又一点一点聚集在手心。何物蛊还未炼成,他绝不会坐等受死,所有的人都必须为此事让路!
手上的锁链应声而碎。
而同时地牢外,江逢宁一身白裙提着剑,站在容生和宋陟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