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难眨了眨眼,侧头轻蹭着脸上的手指,江逢宁立马把手收回。
晏难只好捏了捏手心的袖子,垂着眼睛,面色无比平静地道:“因为在异世我们只能活一个。”
江逢宁猛地一怔。
晏难知道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骗她了,只好全部说出来,但同样隐瞒了许多。
“我们去到异世不是机缘,而是十伏忘将机会让给了我们,他才是那里的人。”
江逢宁这下脸上的怔然变成了震惊。
她难以置信地问:“那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去?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晏难上前,弯下腰来用下巴轻抵着她的肩,目光虚虚地落到了江逢宁身后,像在看什么,却什么也没看。
他声音轻轻地说:“他说他不想回去了,但我想带你逃离这个世界。”
说不好晏难是不是又在避重就轻,江逢宁接着又问:“你们怎么...怎么做到的呢?”
不会又有和红石头一样的东西吧?
晏难小心应对她的问题,语气近乎寻常:“因为一本书,十伏忘是因为这本书才来到这里的,所以只要同样再次打开这本书,就能回去。”
江逢宁内心深深吸了口气,事情的来龙去脉竟是这般。
其实经历过晏难因为被鬼缠身就走不出极西一步,以及现在能莫名和自己对话的红石头,这些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是她在湜水城见到的十伏忘,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会是因为他们吗?
江逢宁觉得心口有点闷,她舔了舔干燥苍白的唇,思绪有些乱,脑海中想到什么就问什么:“那现在你身后的鬼还在吗?”
他现在看起来哪儿都能去,应该是解决了吧?
果然她听见了晏难的声音道:“没事了,别担心。”
江逢宁又想到了他怕光的事问:“你为什么见不了阳光?”
晏难对此已经准备好回答了。
他还是没用什么力道地用下巴抵着她的肩头,也不嫌腰背躬得发酸。
“昨夜的符阵还记得么?我之前遇到过,被符所伤不能行于阳光之下。”他道。然后不等江逢宁开口询问他就自顾自地安慰她:“别害怕,你不会这样的。”
江逢宁不解,身侧没有拿剑的手就落在了他的后腰上,心里难受道:“那你当时是不是伤得比我还要重?”
那阵法太疼了,昨夜她亲身尝试过,落到见光就痛的地步,江逢宁不敢继续往下想象。
腰上的手刚落下,晏难立马就得寸进尺地伸手将人抱进了怀里,他闭着眼睛低声道,只在声线里隐隐跃着欢愉:“没事的,现在已经好了。”
很快就好了。
对他而言,经历的一切交换此刻拥她入怀的欢愉,他乐意至极。
江逢宁默默在他胸前的衣襟上蹭掉眼角的泪,思绪终于回到最初的问题上,她闷声责怪他:“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地就走呢?大海会把你淹死的。”
没有红石头你就死了。
江逢宁又想哭,但她忍住了。
晏难听着她话,想到了当时的记忆。他没有溺死,他爬上来了,但爬出来后又是极西。
是他和江逢宁一起看过的那片海,一样天,一样的地,一样的风,一样细软的沙子,但是只有他一个人。
晏难抱住她的力度加重,又听见江逢宁问:“你回到这里有多久了?”
江逢宁之所以这样问他,是因为她回来时听到过十五岁的晏云台建立湜水城,那么这么一推,晏难回来应该至少在十五岁或者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