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63章 合作(1 / 2)拯救我的必死男配首页

两人对面坐下,江逢宁先道:“大人接下来有何打算?”

容生抬眸低声反问:“郡主想如何打算?”

见容生对她所来静观其变,江逢宁理解,不打算绕弯子,直言道:“我们合作一番。”

话落她伸出手指在桌上描了一个字。

容生眸光凝在她的指尖,忽而变得深黯难测。

他看灯下少女眉眼稠丽,如一朵浅黄芙蓉开在冬日,偏又带着点冷颓,像舒展着花瓣被缚束脉络沉在了暗流涌动的水里。

荡着的水波,让眼睛难以看清。

“查我?”容生随即从容不迫地寒声道。

江逢宁摇头,很淡地笑了笑,笑容里是劝服他的平静和无害,容生好奇她接下来的话。

但也不吝啬自己的猜测:“皇帝告诉你的对吗?”

王鹳死了,他的身份藏不住十之八九。

或许江逢宁现身青州,原本就是奉皇命来捉拿他的。

这一次再回上京城,难如登天。

合作?怎样一番合作?

半晌他抬眸,兀自将宋陟拿到的羊皮卷放到了江逢宁手边,冷声道:“看看,我想知道郡主的立场。”

江逢宁打开羊皮卷,上面画的是整个中临的地图。

但再仔细一看,却不只是地图这么简单,这明明就是一张标记了中临所有兵力储备的军事图。

每一处城门兵哨,每一座城池的府尹官兵,以及城池间互相连通的官道,甚至是中临守备军的驻扎地,全部标记得明明白白。

随后容生又拿出一张雕刻一半的人皮面推在桌上。

江逢宁看着人皮面上熟悉的半截眉眼,心中顿时若有所思。

容生道:“亡修人极善伪装,偷梁换柱,阴暗筹谋多年,中临如今已在亡修掌控中,今夜他们的计划是上临守备军。”

“毫无疑问,亡修剑指皇城上京。”

“大寻面对如今之境,我想知道郡主的立场是什么?”

江逢宁放下羊皮卷,抬起了眸:“我也想知道大人的立场。”

容生沉默片刻,回她:“国在前,家在后,就是我的立场。”

“好魄力。”

江逢宁随即淡笑着说:“人之观大局有所不同,我或许不懂什么是家什么是国,但我因一人入局,所以视局中一切如视他,我与你终归是殊途同归。”

说罢,一来一回的摸底结束,她坦言道:“你我联手,待驱除外敌之时,我助你入上京。”

“或许你选择蛰伏,也不是没有大仇得报的那一天。同样,没有你,我们也未必会输给亡修。”

“但这条路就要走得更久,死的人也会更多。”

容生静默地看着江逢宁思路非凡通透地指穿一切。

“我没有其他目的,只是想一切结束得快一些。”江逢宁间接坦诚地道。

听罢,容生双眸深沉地望着她,冷言抛出问题:“朝启帝是郡主皇叔,郡主帮我?”

江逢宁道:“大人可知当年商氏满门乃是被错杀?”

闻言,容生指甲慢慢深陷进皮肉里,薄唇间吐出极冷的字:“是错杀还是故意为之,有何分别?”

“对你来说都是失去家人亲人,无甚分别。”江逢宁摇头,轻言道。

但她接着又道:“但对事情本身来说,有。”

“故意为之,是皇帝昏庸无道,残暴不仁,你直接杀之刮之得解;而错杀,恩怨就另有一番纠葛。”

“事情总有了结的那一天,你们总要算清楚的,非我能改变,不过随心二字。”

“只是谁是手、谁是刀你难道不想分明吗?”

话落,容生终于道:“愿闻其详。”

“一卦天命,青龙在东,之后亡修大军压境,广...我父亲与数万将士战死宣阳,致命原因是边境布防的泄露,又恰好有兰符川晏氏熟知梨山边境的兵线布防。”

江逢宁看着他言之肯定:“这些大人想必都清楚。”

容生不置可否,深眸毫无波动,认真地听着。

江逢宁继续道:“之后皇上从商家搜到与晏氏互通的信件。”

容生当即否定道:“绝无可能!”

但随之他想到的是祖父书房发现的提及晏氏的一角纸张。

脑海中顿时无数猜测纷繁,口中也说不出来后面的反驳。

江逢宁缓了片刻道:“信是真,商家无辜也是真。因为我父亲是自愿要去的宣阳。”

话落,容生的眸光微怔。

江逢宁又道:“如此一来很明显,卦出在前,密信在后,这是一个几近完美的局。”

“甚至还埋下了引爆的线,我父亲离京时,皇上也中了毒。不久父亲身死,同年,皇后难产于宫中。”

“除了中毒一事,其余你应该都知道。”江逢宁顿了一下,意有所指地道:“皇上在此中前后的性情变化,大人也比我更清楚。”

江逢宁只陈述事实,剩下的全由容生分辨。

容生沉思,江逢宁所说与他所掌握的信息基本没有出入,她没有说谎。

之前他借杀晏云台之机去兰符川,发现晏家一门同样被屠。

时间上,朝启帝是在广清王身死后即刻动的手。

而他商家,先疏远贬谪,后寻证据,再然后灭族。

中毒一事想必也为真。

这么多年皇室子嗣无出,所以皇位承袭之人朝启帝不得不考虑江逢宁,所以朝启帝才要迫不及待地帮其立稳脚跟。

王鹳对朝启帝的背叛,他始终存疑,如今也有了一个说得通的解释。

王鹳与亡修人交换了一个瓷瓶,那般大小,装药毒之物的可能性极大。

如果里面装的是药,而且又正好是朝启帝所中之毒的解药呢?

王鹳不会去在意亡修为何会有解药,因为他的眼中从头到尾只有朝启帝能不能活。

但倘若如此,其中故事发人深思。

亡修人暗中筹谋十五年之久,难道便是在等今日?

如果...如果十五年的这一切,包括他自己,都在照着亡修的计划和安排走……那真的太过荒唐可笑了。

命运可笑,人也可笑。

回过头来,就算是错杀,这么些年,他仍旧不曾听闻朝启帝对商家旧案提过只言片语。

也对,一个帝王,怎么可能轻易地承认自己错了?

又怎么敢背立苍天,面向世人,向商家满门冤魂肃清自己的罪孽?

事到如今,更不会放过他这个漏网之鱼。

桌上的烛灯一点点矮下去,寂静的空间中发出烛心燃烧炸开的声音。

江逢宁这时起身,身上大了一圈的斗篷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

眼前仿佛暗了一下,容生心底的计划悄然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