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这样一个走错一步就会出事的要紧关头,黑瞎子竟然去捡了一条被吴念划成两截的野鸡脖子回来,还指导着他对这玩意完成了解剖!
“这种蛇跟其他蛇不太一样,它们非常依赖嗅觉,也许是长期夜间活动导致视力退化,我们只要不暴露气味,它们就找不到人了!”
他研究了一下蛇头,以一种非常专业的口气得意洋洋地跟吴念介绍着,甚至还让他剖开了头顶的鸡冠,但那玩意似乎就跟普通的鸡冠差不多。
虽然蛇很好吃,但是这里的蛇真是让吴念倒足了胃口,一点碰的欲望都没有,而且还是毒蛇。
又熬到了新的一天,他们干脆多研究了一段时间。
遮掩气味并不难,以眼下的条件来看,往身上铺满淤泥就可以了,就像叫花鸡一样,外壳被厚厚的黏土包裹住以后,怎么烤都闻不到味道,只有泥壳子被烧得干裂开以后才能嗅到外层荷叶的清香。
想到这里,吴念不由想念起解家大厨,比起干巴巴的压缩饼干和干粮,还是热饭热菜好吃。
这个时候,远处突然冒出一阵黄色烟雾,似乎是人为的信号烟。
“那是你家三叔的信号烟,他们动作也挺快的,居然这么快就赶上来了,”黑瞎子一看就乐了,“这个颜色的烟是危险,小心的意思。”
“但那边好像是我们来的路?”吴念仔细辨认了一下,离他们还有好一段距离,可能是他们落下的帐篷被找到了。
“再休息一会,我们之后走快点,我可不想给他逮到!”
没想到几个小时以后另一处又是一阵红色烟雾升起,一看就十分不详,而且这烟距离他们更近了,吴念不由看向黑瞎子。
“唉呀,难道他们分成两拨人马了?”却见他还是笑嘻嘻地,浑然不在意那些人的情况。
吴念只好自己思考。
他猜测,大概,应该,有一方是无邪他们?也许进来之前他三叔就让人带上信号烟找了过去,进来以后好互相联络,而这人只能是潘子或者胖子。
雨林内很容易就暗下来,光线都被树叶遮住了,他们提前给自己身上抹上沼泽里挖出来的泥,吴念其实不是很情愿,但还是忍着涂完了。
接下来就比较顺利了,除了偶尔的飞虫会往身上扑以外,那些蛇就像瞎了一样,就算路过身边都发现不了他们。
但更蹊跷的事出现了,吴念突然听到他自己的声音从其他地方传来,而且好像还是在叫“师父”?
他一下子有些犯恶心,赶紧拉住黑瞎子,没想到他也听到了,还回过头来看吴念,怕是以为是自己在叫他了。
他们两个退到树边,安静地等待发声的东西出现。
等那边一小团线条逐渐舒展体型,拉长了从暗处游出来,沼泽上泛起一层层水波,居然又是野鸡脖子!它似乎很着急,头顶的鸡冠抖动着,又是一声“师父”,乍一听颇有恐怖谷的感觉,语调跟他经常念叨的一模一样,就像是鹦鹉学舌,但安在蛇身上就有点搞笑了。
那蛇还在拼命抖动鸡冠制造动静,吴念看了一圈,周围并没有其他蛇埋伏,做了个安全的手势以后,黑瞎子实在忍不住,开枪就给它射杀了。
“噗咳咳咳,既然这蛇还会模仿人说话,那咱们称呼是不是也要改改?”吴念忍住笑,试图谈正事。
“念念——”
黑瞎子搞怪地喊了一声,语调特别幽怨,给他喊得一身鸡皮疙瘩。
“瞎子,正常点行不行!”吴念倒是早就想改口了,天天师父师父地叫还不能给人发现,真累!
他想了想,也改口道:“嘿,好像念念给那胖子叫过了,那叫念宝!”
“不行!我妈都没这么叫过我!”
“那不是正好?师父就是特殊的!”
“可是!可是这也太怪了吧!!”
啊啊啊他不能接受!!这也太羞耻了!!!
“那你要我也叫你念念?那,那个胖子就不准叫这个。”他说得好像要把胖子暗杀了一样。
“嘴长在他身上,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嘴长我身上,我怎么叫都可以?”
吴念越听越感觉不对,赶紧叫停:“打住打住,扯远了,这种事出去以后再说!”
黑瞎子不置可否地哼笑一声,不说话了。
吴念不好意思再找他搭话,就自己琢磨着跟踪一下蛇群,但蛇走的路线人却不一定能走……
他也只是知道方位而已,只能多花点时间找路了。
又在路程上花了一整天,他们才堪堪进到了蛇群的大本营——这里的地下水系。
很可惜的是,吴念一直没有看到幻觉里的大蟒蛇,也许是野鸡脖子把人家赶走了?
以最坏的情况想,无邪他们去跟三叔会合,一大伙人现在大概就在他们屁股后面,再糟糕一点想,陈文锦进度已经跟他们差不多,再不快点说不定要被反超。
但是主要责任还是在他自己,刚进来的时候犯了蠢,浪费了一波时间。
不过,为什么自己事到如今还在内耗?他可不是只会自怨自艾的人啊!
……
这里的水道看起来大部分都是人工挖掘,兴许是那劳什子西王母命令人干的。随着水流越往深处走,吴念对周围的感知越发模糊起来,还得靠黑瞎子时不时拉他一把,才能避开归巢的蛇群。
他自知现在这状态非常不利,但也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这种水道都跟个迷宫似的,他却好像有如神助,怎么走都知道路,而且每次走着走着都能看见一个人为的标记在路边或者墙上,他也看着颇为眼熟。
总之走有标记的路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