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姜公子斟酒……”

小倩拿起酒壶，衣袂飘飘向姜林这边走来，带来一阵清香。

没人注意到，姜羽见小倩来到，脊背绷的笔直。

“主人有酒且莫斟。”姜林脱口而出。

小倩站在姜林身边，手提青瓷酒壶，一动不动，疑惑的看着姜林。

“为何不斟酒？”姜羽问道？

众人只是以为姜林在拒酒，却浑然不知姜林带着太白的诗来了。

“听我一曲悲来吟。”

姜林再诵了半句。

本一直镇定自若的小倩，突然抬头，眼神微凝，定定的看着姜林。

如水的眼眸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捕快。

“悲来吟，悲来吟……”除了冷漠之外只剩下生气的奈茶竟也陷入了沉思。

只是没人知道她神奇的脑袋中到底在想啥。

“主……主事大人……”

陈付虽然感觉姜林的诗有点秒，但并没想太多，却看见奈茶在沉吟，心中一下子便沉到了谷底。

“姜公子，下阕可有想好了？”

小倩问道，从来到静心亭开始，她一直浅笑嫣然，从容自若，此时却被姜林撩拨了心意。

司天监奈茶主事和一个小捕快同行，这本就让她觉得匪夷所思，便不敢小看姜林。

可从奈茶口中，得知姜林未来还可能与建安公主搭上线，她又便高看了他一眼。

可就在刚刚，姜林三言两语，却悄然拨开了她的心。

没错，她对赵军有深深的恨意，如果不是他，自己此时或许是个大户从家的夫人，何需要日夜逢迎这些臭男人？

人人皆以为她小倩清高自侍，翻云覆雨，却无人知她心中长恨。

“小倩姑娘为我斟杯酒，那我便想好了。”姜林皮了一下。

眼前这小倩实在是香，不趁机调戏一下，实在对不起他男人的身份。

小倩会意的点头，道：“公子若想，大可以来观月楼找我。”

说罢，干脆给姜林满上。

小倩只说“公子若想”，却不说若想干嘛，这其中的味道，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在小倩边上，姜羽一动不动，脸涨的通红。

充满成熟韵味的女人总是让人难以抗拒，何况是观月楼头牌？

何况姜羽还是个雏？

“我看他是根本就没有想出来，若腹中真有诗书气，岂会在县衙当捕快，每个月拿二两银子？”陈付道，一顿饭而已，但全场的风头都被姜林给抢走了，作为尚书公子，他不能忍，但奈茶在身边，他又不得不克制。

“诗书气和捕快有必然联系吗？”奈茶问道。

奈茶是个搞研究的人，让死理。最重要的是，她正期待着姜林的下句。

姜林用手轻轻的点点桌子，深吸一口气，然后走向，向亭内走了几步，绕过了案台，抬头，挺胸，仰望天空，朗声道：“悲来不吟还不笑，天下无人知我心。”

陈付不屑的脸凝固了下来，虽然极不愿意承认，他喃喃喊道：“狗屁，狗屁，狗屁，这是狗屁。”

可是内心深处却有抑制不住的声音在喊道：“绝！绝！绝！”

奈茶愣愣的看着姜林清瘦的背影，眉头直皱。

这还是姜林吗？她似乎看见了一个白衣人仙，提着一个酒壶，三步一饮，五步一诗，放浪不羁。

“哐当”酒壶坠地，碎裂声响起。

小倩惊呼一声，花容失色。

“小姐！”两名丫鬟赶紧上前，一人扶着小倩，一人则小心的将地上的碎块收起。

小倩在丫鬟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清丽的眼眸有雾水涌动，她缓缓闭上眼睛，心中念想着姜林的诗。

悲来不吟还不笑，天下无人知我心。这何尝不是自己的内心写照？

进了观月楼以来，自己的情绪便不是自己所能定，心中悲切更是皆淹没在琴音歌舞中。

今日姜林道出自己心中委屈，长久以来的伪装面具在这一刻被姜林生生扯下。

知道自己即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小倩起身，向姜林走去，不让众人见到自己即将决堤的泪水。

晚风徐来，姜林邀了一艘游船，邀请花魁娘子泛舟于江水之上。

……

姜林赶在内城关门前的一刻出了内城，摸了摸银子，今日消费银子一钱半……

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