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知不妙,知道有人背后偷袭。
于是,他舍去夺盒子,反手亮出袖中短剑,向后削去。
“吭啷”一声响,茶壶破碎,热茶水溅射了他一身。
“你找死!”一旁的柳湘云看清了砸茶壶的人,正是对座的中年道士。
柳湘云叱咤一声,手中的剑出鞘,直挺挺地向他刺了过去。
他的剑快,但道士的身手更快,他竟然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往前一送,不偏不倚地挡住了柳湘云的剑尖。
柳湘云用力托着剑柄往前刺,可是茶杯像是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他憋红了脸,用尽全力再往前推,剑尖依旧被茶杯顶着,竟无法向前移动毫厘。
“臭牛鼻子,你敢偷袭我?”一旁观战的柳湘江看到弟弟柳湘云被道士一招制敌,立马怒火中烧,挥剑向道士的脖子抹去。
“青城派孙立本在此,看谁敢放肆!”孙立本大喝一声,右手一抖,柳湘云的剑像长了眼晴似的,直挺挺地向柳湘江刺去。
这一变故来得突然,柳湘江眼看就要撞在柳湘云的剑下。
情急之下,他就地一个驴打滚,躲开了柳湘云的夺命剑锋。
柳湘云收势不住,一头撞向了彭豹。彭豹眼也不正瞅一下,伸手像老鹰捉小鸡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转了一个大风车,趁柳湘云还未稳住身体,伸脚在他的屁股上踹上一脚,整个人飞出了大门,摔了一个乌龟爬爬。
尽管兄弟俩的样子狼狈不堪,但总比成为剑下亡魂强。
柳湘江见到孙立本露了一手,知道他们兄弟俩今天占不了便宜,便扶起在雨中呻吟的柳湘云,灰溜溜地走了。
“孙牛鼻子,好大的口气!小女子听了,心里害怕!”刁素梅娇滴滴地说。
孙立本只用了一招半式就打跑了柳湘云两兄弟,正得意忘形之中。忽然,背后传来了“辣手观音”阴阳怪气的嘲讽,心情顿时不爽起来。
他身为青城派的掌门,何时让人如此当众羞辱呢?
“你,是不是嫌命长了?”孙立本盯着刁素梅,阴着脸道。
“我当家的说我像猫,有九条命。那你说,我命长不长呢?”刁素梅笑咪咪地看着解开山,嗲声嗲气道。
“不管你是猫,还是虎,我打到你变短命鬼。”孙立本道。
“呦呵,那我倒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呢?老娘可不是吃素的。”刁素梅柳眉倒竖,一把抓起桌上的柳叶刀,反嘲道。
“气煞我也!”孙立本被气得瞋目切齿,暴跳如雷。
“哪里去?”忽然,他的背后响起了龙四威严的声音。
原来,离龙四最近的樵夫趁几个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孙立本和刁素梅的“斗嘴”上,悄悄地过去抢夺桌子上的盒子。
不料,龙四警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瞥见樵夫鬼鬼祟祟的行为,立马化掌为爪擒拿他的手腕。
樵夫见偷鸡失败,手中的砍柴刀反撩,削向龙四的手掌。
龙四见樵夫的刀法凌厉,拿起银枪往前一架,恰好架住他的刀锋。
接着,龙四腕劲一沉,银枪顺势向前一送,将樵夫迫退。
樵夫一招不着,便改刀为剑,刺向龙四的虎口穴,以迫他弃枪。
弹指间,两人交上五六招。
“啊!”樵夫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他的后脑勺上有一个窟窿眼,血正汩汩地往外流。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把命给丢了。
“不讲武德,死有余辜!”富贾优哉游哉地用筷子挟了一块肉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着,一脸嫌弃的样子。
“一招毙命,阁下出手太狠毒了吧。”龙四怒叱道。
“我是帮了你忙,解决了麻烦,你却还说我的不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富贾摇摇头道。
“你滥杀无辜,也不是什么好人。”龙四怒怼道。
“唉,少一个人,就少一个竞争对手。又何来滥杀无辜呢。”富贾叹气道。
他两眼冒青光,眼珠子压根没有离开过桌子上的锦盒。
“‘铁算子’沈方说的对,今天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彭豹抚掌附和道。
“谁与我争,谁就与青城派为敌。赵师弟,给我掠阵。” 孙立本睥睨一眼众人,俨然盒子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一样。
说罢,他大步流星地向龙四走去,准备拿锦盒。
“且慢,咱有言在先。大家都是为它而来的。咱们凭能力定输赢,谁赢了,谁才有资格拿走它。”刁素梅道。
孙立本闻言,犹豫了一下,最终将伸出的手缩了回去。
“妙!妙!还是我家婆娘说的好,今天看看谁的手段高明。”解开山笑道。
“看来,今天各位都是志在必得了。那咱们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彭豹捋一捋花白的虬髯,眯眯眼道。
龙四稳稳地坐在座位上,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演”。
“好!我就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孙立本吼道。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倏地人如老鹰扑向锦盒。
“着!”沈方双手一扬,从衣袖中飞出两串黑珠子,呈两朵梅花状排列开,攻向孙立本周身十大要害。
“师兄。小心!”立在一旁警戒的赵雷挥剑刺向沈方,一边高声提醒孙立本。
孙立本闻到身后有暗器偷袭,知道不妙,躲避不及。他急中生智,用脚勾住龙四面前的木桌,使劲往后甩,以阻挡暗器。同时,借着木桌的掩护,顺势抢夺锦盒。
龙四倒是机灵,马上识破孙立本的小伎俩,提前用枪尖挑起锦盒,将它收入手中。
“啪啪!”十枚铁珠子都钉在木桌上,呈两朵黑色的梅花。
要是这十枚铁珠子都钉在自己的身上,恐怕不死,也落下一身残废。
突然,他眼前一花,一道身影从身旁掠过。
孙立本定眼一看,原来是刁素梅趁他躲避暗器受挫,马上纵身扑向龙四,抢夺锦盒。
“诶,孙掌门那里去,让解某陪你玩一玩。”解开山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道。
孙立本正欲抢先,被解开山握着一对开山斧拦了个正着。
他又气又急,拔出佩剑,“唰唰”两下,狠命地刺向解开山的要害。
“孙掌门,出手这么狠毒。你想要人命啊?不过,你的青城剑法,好像女子耍戏,没劲道呀!”解开山一招“开山劈地”,挡开他的攻势,戏谑道。
解开山的双斧沉重,但在他手上舞起来却是灵活自如,力大凶猛。
“哼,那再来试我一剑。”孙立本铁青着脸,手中剑骤变,剑如万道金光,瞬间将解开山笼罩得严严实实。
他剑如蛟龙出海,围绕着解开山上下翻飞,前后盘绕。
突然,从眼花缭乱的剑光中,一剑破苍穹,如闪电般刺向他的喉咙。
这正是青城剑法的绝招“万剑归宗”。
解开山想不到他还有如此厉害的招式,一时看不出破绽来,被孙立本迫得手忙脚乱。
一不小心,让孙立本的剑在身上划破了几道血口子。虽不致命,但也让他吓得惊魂未定。
解开山吃了亏,再也不敢丢以轻心,便收慑心神,认真对付起孙立本来。
两人一时斗得难解难分。
孙立本一时间倒不至于落败,他的师弟却没有他这么幸运。
赵雷毕竟技逊一筹,正被沈方压着打,苦不堪言。
他心里正盼着孙立本施以援手呢?
谁知他的大师兄都自顾不暇,那里还能腾出手来救他呢。
没几下,便被沈方一个冲拳正中胸口,打得口吐鲜血,晕死过去了。
孙立本瞥见师弟晕死在地,心一慌,剑法就乱了。
解开山见机,施展绝学“横江飞渡”,双斧直取中路,“铛”一声震飞了孙立方的剑。
孙立方剑已失,优势已消。
他无可奈何,跳出战圈,一把抄起师弟,冲出大门,冒雨而去。
这边,龙四与刁素梅两人也斗得正酣。
刁素梅使的是泼风刀,双刀飘逸凌厉,变化无穷。
不过,龙四刚猛的夺命追魂枪正好是她的克星。
刁素梅的刀法虽是凶狠,但在身经百战的龙四枪下,她讨不了半点便宜。
解开山看到刁素梅不是龙四的对手,迫开孙立本后,便马上加入了战团,两人合力斗起龙四来。
彭豹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一边小酌,一边悠然自得地看着三人的打斗。
龙四以一敌二,他既要护着锦盒,又要应对解开山二人的轮番攻击,压力骤增。
解开山和刁素梅二人狡猾,分工合作,解开山斧头刚猛,负责进攻龙四的要害,让他自保,无暇顾及锦盒;刁素梅则是负责抢夺锦盒。
两人知己知彼,心有灵犀,一时配合无间。
龙四纵是浑身是胆,武艺高强,但在二人纯熟的配合下,渐渐不支起来。
很快,一个不留神,锦盒让刁素梅抢了去。
“老贼头,得手了,扯呼!”刁素梅见锦盒得手,又惊又喜道。
“你先撤!”解开山吼道。
他要阻拦龙四,才能让她脱身。
“嗯!”刁素梅背上锦盒,欲夺窗而逃。
“呼呼”的几声,几道黑影朝着窗口打去,又将她活生生地逼了回去。
一个冷不防,肩上的锦盒被沈方夺了去。
沈方锦盒在手,内心一阵欣喜若狂。
突然眼前一花,刚才还沉得着气的彭豹扑向眼前,张开五指,剑指沈方手上的锦盒。
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锦盒刚刚拿到手上,又马上被彭豹来一个顺手牵羊,不费吹灰之力抢走了。
解开山眼看到嘴的鸭子又飞了,又气又急,连忙撇下龙四,仗斧一招力劈华山,扑向彭豹。
顿时四人为争夺锦盒混战在一起,你来我往,争得不亦乐乎。
云烟居被砸了一个稀巴烂,可怜掌柜无端端地遇上这无妄之灾,望着辛辛苦苦经营了大半生的心血一朝被废,欲哭无泪。
龙四见状,伫立一旁,垂手凝目,静待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