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教柳恒堂堂正正立于人前,可以教柳恒心胸开阔,眼界放宽,却无法教授他该如何做。
每个人要走的路,终归只能依靠自己摸索!
“阿昭,恒儿还不到六岁,如果他还没长大,天下就已面目全非,你可想过到时咱们该如何?”
景昭辰神情肃穆,“本王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岁岁你信本王就好!”
若无万全之策,他也不会在宁安闲适这么长时间。
京城自有人牵制太子,而那位好皇兄,自然也不可能轻易让位,所谓权衡,不过就是互相羁绊。
“皇兄怕太子觊觎他的位子,他总觉得自己尚是壮年,再稳坐江山十余载不成问题,而太子,他又觉得本王是最大威胁,所以......这天下暂时乱不了。”
柳岁这下听明白了,太子把全部心思放在如何对付景昭辰身上,而皇帝只需坐收渔翁之利,再顺便没事打压太子一党就好。
他以为兵部侍郎宁怀生是太子的人,所以随便寻了个由头给流放了。
至于那位发配到岭南的户部尚书,只能说他是被殃及池鱼的那个倒霉催的!
因为他不参与党派之争,算是个明哲保身的中立派!可太子以为他是皇帝放在重要位置监视他的,而皇上又以为他站队太子!
但皇帝唯一算错的,就是宁怀生!
如此,户部尚书一职空缺,太子不敢明目张胆再安置自己人,最终被景昭辰的人捡了个大便宜。
柳岁的眉眼染上笑意,不愧是她的男人,有勇有谋,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把后背交给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景昭辰俯身,鼻尖几乎贴上她的,见她笑得眉目如画,提起的心这才放下来。
“只要岁岁不觉得本王过于算计就好,毕竟若他先出手,我们必死无疑。”
柳岁轻轻把手指按在他的唇上,“阿昭不必解释,我都懂。”
谁不想过得无忧无虑,谁不想惬意自在,每天与心爱的人坐看云卷云舒,日出月落,可惜,他们注定是要负重前行的人!
若没有景昭辰的步步为营,他们在宁安的日子怕是也不会好过。
京城流放来的罪臣早就与普通庄稼汉没什么区别了,一张脸被晒得黝黑,穿着耐磨的粗布衣,头发高高束在头顶,脚上的鞋子全是泥泞,可那笑容无比灿烂真挚!
“岁丫头,你瞧这竹筐子扎得咋样啊?”
柳岁伸长脖子,竹筐里的鱼还活蹦乱跳的。
“叔,您这手艺都可以摆摊了!”
那男人嘿嘿一笑,露出口大白牙。
“晚上来我家吃炸鱼干啊!你婶子就这做得最拿手!”
他旁边的妇人闻言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岁岁来了哪能只吃这个?再说,岁岁最喜欢我做的饸烙,香得很哩!晚上来家吃啊!”
“好,婶子介意我多带一个吗?”
妇人爽朗大笑,使劲摆手。
“带几个也不介意,哈哈,记得晚饭来啊,婶子做好等你们!”
柳岁一一应了,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走远。
“阿昭,她从前应该也没想到自己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吧?原本是个守着后宅足不出户的当家主母,只安享荣华富贵就好。”
景昭辰的手轻轻搭在她瘦削的肩头。
“可能对她来讲反而是好事,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活着,比起那些虚礼不知好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