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低在自言自语,又似梦呓。
张氏的泪终于如决堤的水。
柳平站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屋中动静,默默叹了口气,转身去了老镇国公的正屋。
“岁丫头睡了?”
柳平点头,上前把半掩的窗格阖上。
“夜里风还是凉,您记得半窗。”
柳老夫人盘膝坐在软榻上,正一颗颗剥着瓜子仁。
“母亲,您剥这么多瓜子仁做什么?您爱上火,可不能多食。”
柳老夫人斜睨他一眼,“罗里吧嗦活像街头碎嘴子的妇人,这都是剥给岁丫头的!让她带着在路上当零嘴打发时间。”
老镇国公埋头,吭哧吭哧的不知在打磨什么。
“父亲,我来帮您吧。”
老镇国公摆手,不耐烦的推柳平一把。
“别在这念叨,害我分神,这可是要送给岁丫头的!你走开点,别挡着亮!”
柳平,“......??”
好嘛,这一个两个的张嘴闭嘴全是岁丫头,他被嫌弃得简直无处可去了。
“可岁岁在我屋里,瞧张氏那样子,今夜也没打算让我回去睡的。”
柳老夫人把剥好的瓜子仁仔细用油纸包成一小袋一小袋,方便柳岁食用。
“那么多屋子空着!你就非要和岁丫头抢!瞧那矫情劲,还以为自己是世家公子哥呢!再不行,去住马厩!”
“就是,那稻草还是昨日怀生新换的,软和着,这天也不怕冻着,赶紧走,别妨碍我和你母亲做事。”
听听,现在都直接叫怀生了!他柳平就不配有个名字!不是那个谁,就是喂!
“行行,我继续守城门去!这家容不下我了!”
柳老夫人笑着抓起桌上的瓜子壳丢在他身上。
“瞧瞧气性还不小,去守吧,这家有你没你还真不重要!”
老镇国公也跟着笑。
柳平挠挠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昏黄的灯光下,一家三口开怀大笑,笑声飞出去很远很远。
一夜好眠。
晨光微曦,张氏已经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柳岁爱吃的菜。
柳平咂舌,一大早的鸡鸭鱼样样没落下,点心更是换着花样的摆了小半桌。
他探出脑袋看了看还未大亮的天色。
“早饭做的这么丰盛,谁有胃口吃这么油腻啊?没粥吗?”
张氏把柳岁爱吃的全部摆到她面前,笑眯眯地替她夹一筷子鸡丝炒冬笋,懒得搭理无理取闹的柳平。
“昨日剩的粥还有,你自己去热一热!”
柳平一噎,气冲冲瞪一眼张氏。
结果张氏全部心思都在柳岁身上,连个眼神也不曾给他。
“岁岁快吃,这些全是你最爱吃的。”
柳岁忍住即将汹涌的泪,乖乖把张氏夹的菜全部吃掉。
“很好吃,二婶的厨艺真是愈加精进了,日后在宁安给您开个最大的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