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李利不会派人通知李傕,而是会先行对樊稠动手?”
李典和刘翊坐在院落中的大树下,在两人十步以外,有一个箭壶,两人手中各抓着一把羽箭,向着瓶中投掷着。
身为士族子弟,刘翊自小也是勤练剑术和射猎,不过相比于李典,他目前还是差了一些。
单是这投壶游戏,他就让李典虐成了渣渣。
一箭没有投中,刘翊有些气闷。
他随之将手中剩下的十余支箭握在一块,双手捧住,全部向着箭壶扔去。
李典眯起了眼睛。
“你这不是胡投么?”
“稍显追不上,便胡乱乱投,如何能赢?需沉心静气才是。”
刘翊站起身,走到箭壶前,蹲下去捡那些箭支。
“哈哈,这也是李利现在的心态。”
“我听闻樊稠率兵先于李傕回返了长安。”
“而如今长安内关于樊稠私会韩遂的消息四散,李家人皆小人之心,若知晓,必恐樊稠有准备。”
“那李利我先前曾在沧池边见过一次。”
“其人是个傲慢自大,盛气凌人之辈。”
“这样的人物,眼高于顶,立功心切,情急之下,必会武断行事,不出意外,他定会对樊稠动手。”
李典很相信刘翊看人的眼光。
“你既如此说,那便是了。”
“接下来,咱们当如何?”
刘翊道:“我们要提醒一下这位右将军,让他加入到陛下这边来。”
“樊稠只要有了准备,对付李利自是手到擒来。”
李典紧锁眉头,面露担忧。
“借此事挑拨李傕和樊稠的关系,使其内讧,应可成功,但若是让樊稠加入到天子这边……只怕没那么容易吧,毕竟,此人亦是凉州虎狼,心性不定啊。”
刘翊笑道:“别瞧不起凉州人,虽然他们乃是边地之人,但皆常年踩着刀尖过活。”
“平日里嚣张跋扈,行事鄙陋,可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能拿捏的清的。”
“只是我需见樊稠一面。”
“给他提个醒,让他早点走上正途。”
李典长叹口气,道:“翼德,你只十二岁,却要在这惊涛骇浪中,拨弄这许多事……有时想想,着实替你捏把冷汗。”
刘翊道:“曼成,我们虽年少,但不代表我们没有志气,长安乃大汉之都,尚乱成这般模样,你且想想,其他地方会是如何的残破?”
“我虽为人质,却尚能吃饱饭,穿暖衣,这天下间比我可怜凄惨之人,不知有多少。”
“在这个乱世活着,我们终究还是要做点什么的!”
“但是想要做事的前提,得先有实力!”
说到这,刘翊站起身,提溜起一支箭,垂直的对着下方的箭壶,松开双指。
紧接着,便见那支箭正好落在了箭壶之中。
李典沉默了少许,突然道:“今早,我在乘氏的家人来信了。”
刘翊面露关切:“哦?他们过的如何?”
李典叹道:“不是很好,曹操和吕布、张邈等人在兖州争雄,我们李家颇受影响。”
刘翊叹了口气。
李典虽然说的含糊,但刘翊知道,别看李家乃是兖州大豪,门客数千,但这种时候,对李家而言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从李典平时透漏的信息来看,李家是倾向于曹操的,但是现在吕布,张邈,陈宫等人身后矗立的,是兖州各郡的士族高门。
以李家在兖州东南的体量和势力范围,张邈和陈宫不可能不逼李家表态……如此李家就有危险了。
“扬州那边,也有消息。”
李典似乎是不想就兖州的局势多谈了,将话头引到了刘翊那个混蛋爹的身上。
刘翊的神色很平静:“与孙策开战了吧?战况如何?”
“听闻丹阳太守周尚犹子周瑜,率兵与孙策共同南下,赞助军粮,孙策兵发横江、当利,皆已攻克,汝父手下的樊能,张英相继败绩,无人能挡其锋锐。”
“你当初说对了,这孙策确有孙坚之姿,汝父非其对手。”
刘翊点了点头。
孙策在江东几乎等于无敌,这都是他意料中的事。
“虽然不是孙策对手,但想来还能支持一两年,曼成,帮我准备简牍,我要给我大兄写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