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疑惑的看向了程大勇。
就见程大勇偷偷的向着宫阙门外的台阶下打量,言道:“陛下,既是群臣未至,陛下不可轻易出面,要待群臣皆至,待所有人尽皆围堵在宫门前而不知所措,陛下方可出面!”
“陛下,您是天子,如今又凭借一己之力,诛除了李利、胡封等恶逆,收降了樊稠,掌控了长安,实乃雄主。”
“满朝臣子,乃至于京中的良家子,这些年来都少有触及皇威,对于天子之威,大多数人心中已无忌惮!”
“今日,乃天赐良机,正是陛下重新立威之际,值此时节,陛下不可轻出宫门啊……”
刘协何等聪慧,瞬时间就想明白了!
他幼年登基,就遭董卓囚禁,时至今日,一直都是凉州军阀手中的傀儡,在百官心中,根本没有任何威望。
若是不乘着今日立威,更待何时?
刘协满意的表情中皆是赞许之情。
“就听你的。”
程大勇甚是开心,他忙冲着身后的小宦官道:“还不速速撑华盖来,为陛下挡雨,你们是没长心吗?”
……
此时,宫门之外的石阶之下,已经是乌泱泱的汇集了许多人。
尚书台诸卿在宣璠的引领下,已经来到了南宫殿外,不过却受阻于那些士兵。
尚书郎梁绍见状很是不满,他开口怒斥道:“司徒公、司空公引百官前来见驾,有天大的事禀明,尔等何敢挡驾?不知死否!”
现在负责镇守宫门的是董承军中的心腹,他们已经得到了董承的吩咐,在董承到达南宫之前,禁守南门,不准任何人见驾!
为首的一名军候向梁绍施军礼:“今日长安中累有大事,陛下密诏除贼,以振朝纲,非常之时,若无陛下旨意,不许任何人见驾,这也是为了陛下安全着想,请诸公海涵。”
“你……你连三公九卿都要拦着?”梁绍气道:“我等现在就要进去,你敢拦?!”
那军候猛然拔出腰间环首刀:“今日事急,还请诸公驻步,在此等候陛下旨意,如若不然,休怪某手中刀剑无情!”
“待今日过后,诸公若欲治我之罪,某绝无二话,但今日若无陛下旨意,谁敢擅自入宫,我必使其血溅当场!!”
话音落时,那些守门士卒都纷纷向前迈进一步,气势惊人。
梁绍不敢多言了,他向后退了两步,来到淳于嘉的身边,低声道:“司徒公,您看这……”
淳于嘉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接着,便见他看向了宣璠,语气颇为推崇:“今日长安事大,我等皆局外之人,自然不好擅专,光禄勋已得天子秘旨,奉诏讨贼,乃是陛下亲信……不妨入宫见驾,使陛下准我等入宫,以定大事,如何?”
宣璠听了这话,气的想跳脚骂娘。
淳于老贼,摆明了是坑我!
但诸臣此刻都看着他,宣璠已是骑虎难下。
他无奈之下,只能壮着胆子走上前去,对那军候道:“吾乃光禄勋宣璠,奉陛下之命收了羽林骑,今引尚书台诸公前来见驾,还请入内通禀一声?”
那军侯脾气很冲,道:“我奉军令保卫陛下,谁来说也不行!速退!”
宣璠被那军候怼了个大红脸。
他一边捋着须子,一边找台阶:“真忠勇之士也!真是忠心耿耿,忠心耿耿啊,壮哉啊壮哉……吾就给你个面子!”
宣璠被那军候斥退,张喜和淳于嘉在后边看着,心中已明了。
张喜将头靠向淳于嘉,低声道:“看来,替天子办成今日之大事者,并非是他啊。”
淳于嘉的语气很冷:“老夫从一开始就不觉得是他,只是现在更加确认了……司空公觉得,助陛下打开局面者,乃何人?”
张喜立刻道:“实不知也。”
淳于嘉瞥了他一眼,表情颇复杂。
“司空公,你我之间,还需这般藏拙?”
张喜只是陪着笑:“唉,真是不知啊,猜不到啊……司徒公可看的出来?”
淳于嘉略作沉吟,方才道:“猜是猜不出的,不过就目前来看,也就只有一个人选了。”
“谁?”
“南屯司马,董承。”
张喜奇道:“为何是他?”
淳于嘉叹道:“再无别的人选了,整件事情,除了宣璠,樊稠外,就只有董承参与了,不是河间董氏,主谋还是樊稠那庸儿不成?”
张喜摸着胡须,仔细的回忆。
“参与此事的,好像还有一个羽林郎刘翊吧?”
“啊?”
淳于嘉听到这,差点没笑出了声。
“司空公啊,那羽林郎适才我使人打听了一下,就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呀!”
“这么大的事,你觉得是他一手策划的?张公啊,你让老夫怎么说您呀!哈哈!”
张喜的脸色一红,他尴尬的笑了两声:“确实,确实,司徒公教训的是,怎么可能是个孩子办的,我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淳于嘉眯起了眼睛,道:“就看董承,一会怎么操办此间诸事了。”
……
诸臣就这么在南宫外的台阶下站着,还好天上的雨不大,众人交头接耳,对今日之事议论纷纷。
不一会,董承和樊稠分别赶到了现场。
两人昔日虽都是董卓的旧部,但董承毕竟出身河间董氏,与在场诸卿的关系可比樊稠融洽的多。
他笑呵呵的与众人一一拱手见礼。
反观樊稠,则是傲然的立于台阶之上,也不跟谁打招呼。
怎么说呢……很欠抽的样子。
也不是樊稠特意装,他现在就是满面笑容的去跟公卿们打招呼,估计也没有人搭理他。
索性倒不如自己装清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