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早已倾斜,空青师叔的败局几乎是板上钉钉。使君子的骑兵团已然冲至帅帐门前,局势看似胜负已分。然而,就在此时,整个小院突然发生了奇异的变化。轻风拂面,细雨如丝,悄然而至。塔娜本能地抬头看去,只见那本来荒废的枯树竟在顷刻间重新焕发生机,绿叶疯长,符箓如雨后春笋般从树干上浮现,桃花盛开,纷纷扬扬,像一场花雨洒落在小院之中。
“院门已经打开,快送新娘子进入小院!”空青的声音急促从屋内传出,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塔娜一时恍然,她的目光在四周快速游移,似乎还未完全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什么。然而,没等她回过神来,使君子突然从后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令人无法挣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普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天天,其叶萊萊,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这是婚书,不过原本不是这样写的,只是使君子着急,已经顾不得去想原来的词了,挑了一首自己熟悉的,在慌乱中开始高声吟诵。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急促与慌张,似乎在拼命赶时间,连字句都不加斟酌。婚书在他的话音落下后突然化作一道耀眼的金光,飞速融入塔娜的身体,几乎是在瞬间完成了所有的仪式。
随着婚书的消失,风雨开始加剧。刚刚复苏的绿叶迅速枯黄,伴随着狂风飞舞而下,桃树上硕大的青桃也像是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催化,急剧膨胀,最终挂满枝头,仿佛稍有不慎就会坠落大地。而战场上的纸人兵卒则在狂风中被无情撕碎,四处飞散,仿佛疾风中的蝴蝶被卷走。
使君子看向桃树的变化,意识到不能再拖延,连忙推开小院的大门。然而这次,不需要费力,他一把便将门推开,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塔娜推了出去,几乎是连拖带拽,快速地把她送进了院子外。
风骤然停止,雨也戛然而止。空气中弥漫的躁动仿佛从未存在过,世界恢复了平静,唯一残存的痕迹就是那棵枯树重新挂满了符箓。使君子从地上捡起他的纯阳巾,随手拍了拍落在上面的尘土,然后戴在头上,若无其事地迈步走进了小院深处。
小屋内的陈设一如既往地简朴,仅有一张案几和一榻。空青师叔正端坐其上,手中端着一盏茶,目光却没有停留在使君子身上,而是专注地盯着墙上的一幅泼墨山水画。画中的景致正是眼前的小院,只是年久失修,画面已经泛黄,纸张上布满了裂痕,如同经历过无数次的拼接。
片刻之间,塔娜的倩影在画中闪现,迅速而模糊,仿佛一道虚幻的光影一晃而过。空青也随着这道倩影的消失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神色中带着某种说不清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