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手术?”苏苒在沙发上呆坐着,脑子里一团浆糊,全然没反应过来。
“就是肚子里的孩子,我决定不要了。”
“你说什么?”苏苒激动,猛地起身,音量一下子窜了上来。
陶嘉月的声音轻而坚定:“苒苒,我已经想清楚了,别劝我。”
……
手术比预想得快,陶嘉月被推出来时,是醒着的。直到要进手术室,苏苒才知晓她竟没选无痛。想让她改主意,陶嘉月执意拒绝。她说,要让自己睁着眼睛,清清醒醒地在手术床上捱过每一秒钟。
这种痛,这辈子都不能忘了。
苏苒知她的脾气。骨子里骄傲的人,纵然倒下了,也要睁着眼睛挺着脊背。
她心疼,看陶嘉月苍白的小脸,咬着嘴唇忍住眼泪。
“苏苏!”陶嘉月侧头,还对她笑了笑。
病房里空调打得足,苏苒也像浑身失了血,一阵颤栗。
陶嘉月额角却沁出汗,苏苒伸手,帮她擦拭:“感觉怎么样?我刚下单了只老母鸡。你这相当于坐小月子了,回去要好好补补。”
“嗯,还行,终于熬过来了。”陶嘉月眼神呆滞,下意识抬手,放在肚子上。
苏苒心里发酸,岔开话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又凑过去,仔细瞧她:“护士说,再待半小时,没什么的话就可以走了。”
陶嘉月神色黯了黯:“没什么不舒服,就觉得心里空空的。”
苏苒挤出笑:“别想太多,先把自己的身体调养好。”
“该想的早就想清楚了。”陶嘉月挪开手,眼睛盯着天花板,“就是这种感觉从来没有体会过。”
“就当是人生的一个经历吧。”苏苒眼神柔下来,抚她的发丝。
陶嘉月眼角终于滑下一滴泪:“苏苏,你说我像不像个傻子?这么多年的坚持是不是就是个笑话呢?挑来选去,最后,竟然找了这么个渣男。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刚才在手术台上,我听到护士说,这孩子长得好,连牙齿都看到了!”
长久的沉默。
陶嘉月压抑到极致,她把头埋在被子里:“这是我自己的孩子啊,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我……”
苏苒的眼泪也落下来,她偏头,极力忍住:“我们不是说过吗?不管经历什么都要相信,一切都是老天爷最好的安排。”
陶嘉月没吭声,不敢大声哭泣,只肩膀抽动着。眼泪无声滑落,片刻,枕巾上濡湿一片。
苏苒手忙脚乱找纸巾:“嘉月,不能哭,哭了伤身子。”
陶嘉月拼命点头,咬住唇,忍耐,再忍耐,却仍无法控制眼泪的倾泻。
越哭越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