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围观的好事者打开其中一个袋子，里面的菜叶都是发黄发蔫的。

余大妈指着这些袋子质问：“这些是什么？”

“你管我！用不着你管。”摊贩此时还是梗着脖子试图蒙混过去。

刘佳指着这些袋子说道：“刚才余大妈挑了番茄递给你，你放在电子秤上过了秤，然后又假装给她套袋子，结果你就用这些准备好的烂番茄偷梁换柱，把余大妈挑好的番茄给换了下来。我想你不止是对她，你对其他的顾客肯定也是这样。”

摊贩这种偷梁换柱的动作，虽然娴熟，一般人不容易察觉，但在刘佳眼里，依旧是最低级不入流的那种，一眼就看了个通透，毫无技术含量可言。

他话音未落，一个刚在这个摊贩处买了萝卜的顾客看着自己的袋子也大叫起来：“真的啊，我的萝卜也被他调换了，你们看看，这里面好几个是烂的，刚才我挑的时候明明没有的。”

围观的人群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人群吵闹声嗡的一下就爆发出来，纷纷指着摊贩起来，有人说要报警，有人说要砸了摊子。那摊贩见惹了众怒，只好苦着脸求情。

好在余大妈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见摊贩服了软，便开口说道：“算了，算了，你如果知错了，就把这些烂菜拿回去，把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我们也不再追究了。”

摊贩见余大妈这么好说话，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从菜摊底下找出了余大妈之前挑选的那袋番茄，然后往里面又加了几个，递给余大妈。

余大妈见状，摆摆手，把摊贩后来加进去的那几个又重新拿出来，对他教训道：“这次就算了，以后可别干这种事了，做生意要厚道，偷奸耍滑的买卖可做不长久。”

那摊贩双手合十连连向余大妈作揖：“是是是，我再也不敢了。”

刘佳也无心多事，挥手赶散了围观的人群，拉着大妈挤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余大妈对着刘佳自是千恩万谢，他却是连连摇手，只说自己完全是碰巧遇上。余大妈便邀请他去家里吃晚饭，刘佳指着手中的几袋东西，说还得在家忙活，毕竟家里好长时间没人住，也得尽快收拾。

余大妈看了看刘佳，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小刘，我听说你撞了人进了监狱，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忽然觉得自己这话似乎有歧义，赶紧又摆手道：“别误会啊，我的意思是......”

刘佳笑着插口道：“余大妈，其实那个是误判，检察院发回重审了，法院定了我无罪。”

余大妈到底是个普通的社会底层老年人，心底质朴，她其实也不知道误判到底是怎么个误判法，反正既然政府都说刘佳无罪，那刘佳就应该是个好人，毕竟，这个孩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虽然性格孤僻，接触不太多，但连蚂蚁都不愿意伤害孩子，也绝不应该是个坏人。特别是这孩子从小没有父亲，前几年母亲也走了，剩下他独自一人，人间风雨，只有一间破楼相伴，也是可怜。

两人一路说着家长里短，讲着街坊趣闻，倒是熟络了许多，看着刘佳朝他挥手进了门，余大妈还是没想明白为何这年轻人进了一次监狱，出来以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性格开朗了不少，难道说监狱连性格也能改造？

刘佳走进屋里，从购物袋中取出了蜡烛点燃。毕竟下周才能发工资，现在暂时也没钱去交电费，不过他倒无所谓，没电就没电吧，反正燃气还没停，不影响做饭。作为杀手，在奢华之中享受，在艰苦之中自得其乐，皆是本能。

清扫了厨房灶台，将油盐酱醋摆放整齐，在摇曳的烛光中，简单做了一个牛排，配上西兰花和番茄，虽然差了一瓶波尔多，但生活的滋味已经泛滥开来，弥漫了整座小楼。

这滋味，还没等刘佳觉着刀叉开始享受，便被一阵电话铃声破坏了。

刘佳看着来电显示，没好气地按下接听键，大声说道：“我说老苏，知不知道打扰人吃饭，是个很不好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