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喻才的手开始颤抖,不知道它跟来过想要做什么,心里默念着咒语,随时准备给这玩意儿一杵子。
而黑影竟然随着他的呵斥消失了。
马喻才却越发警惕,身边的氛围没有好转,那玩意还在。
思索着,背后突然一阵发麻。
马喻才刚一转身——鬼影逼近,伸出双手直扑他而来。
马喻才的肌肉猛地缩紧,以他自己都惊讶的反应速度一个翻身滚到床下。
咚一声后,马喻才坐在地上往后一退,一看,闪光灯映照出近在咫尺的漆黑人影,它体表的物质那粘稠却又仿佛在流动,边缘化作丝丝缕缕雾气。
黑影趴在床上,扑空后没有放弃,再度朝着马喻才的方向蠕动——
恶!
马喻才默念驱邪咒,那黑影立刻嚎叫起来,往后退去。
见念咒有用,他深吸一口气,立刻吐出声音:
“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
鬼影立刻顿住了动作,身体宛如被光芒驱散的黑暗般逐渐消散,嘴里也发出了哀嚎:
“赔偿金——”
那声音宛如数十个人在耳边一起吼叫,重重叠叠。
那流质落下,在半空消散成雾气,马喻才才发现那是已经浓烈成是实质的怨气。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危险,鬼影用迟钝而低沉的声音喊叫着,扑了过来:
“把赔偿金给我!”“薪水呢?”“工伤保险!”“后半辈子怎么办”“女人”
乱七八糟的声音一齐在耳边响起。
马喻才一个机灵,一巴掌就把符拍在他脑袋上,然而要收回的手掌和五指就像陷入了泥巴地里般被卡住了,黑色胶质瞬间缠住了他的手,那鬼影虽然迟缓了些,依然在往前冲——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从马喻才的脸旁伸出,一把摁住了鬼影的脑袋。
手掌一抓,鬼影的脸扬起,就这么直勾勾地出现在马喻才眼前,五官黑糊糊的就是几个大洞,不断蠕动的身体根本不像人。
马喻才恶心不已,抽出自己的手,翻身躲到严继尧后面再看手——符纸已经被腐蚀掉了。
他手上缠着鬼影身上的怨气,正在消散,但依然让马喻才喘息着,脑中闪过那么一两个负面的记忆碎片。
“什么东西?”马喻才甩干净手,心有余悸。
严继尧抓着手里这个奇怪的东西,观察了一会儿,捏了捏,软乎乎的,没有感受到里面有东西,也没有什么记忆碎片,于是明白过来,解释道,“里面全是怨气。”
马喻才闻言,也探头观察了一下,虽然勉强算是有个脸,但的确不像以前见过的各种鬼魂,“不是怨魂吗?”
“没有灵魂的气息,连个死物都不算。它就是在工地里的那个人影,应该是吞噬了这块地的怨气生成的,察觉到你身上的力量跟过来,也想趁机吃掉。”严继尧揪着这东西,它还在不断蠕动。
想到今天下午的事情,马喻才心中一暖,“谢谢你。”
严继尧解释:“没事,就算我不来它也吃不掉你,它没那么厉害。”
马喻才没解释他误解的事情,又问:“你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东西吗?应该就是它在工地作乱。”
严继尧虽然对同类分辨得比较清楚,但是对术法的确不熟,道:“你刚刚的咒语应该有用,试着净化一下?”
马喻才立刻念起驱邪咒,一遍接一遍,直到鬼影痛苦地嚎哭着,在严继尧的手里变得越来越淡,最后吐出一声“赔偿金、工资…给我”,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淡淡的黑色怨气弥漫着,散佚在空气中的丝丝缕缕不免被吸入几口,严继尧猛地后退一步,捂住了心口。
马喻才还在念驱邪咒,多念几遍以防万一。
杀鬼也要补刀啊。
等空气里的怨气都不见了,马喻才分析起来:
“...工地里可能没有死人,但是受了伤、拖欠工资,这些都能产生怨气,有什么让这些怨气聚集起来,成了这么个不人不鬼的东西。”
毕竟办公室的怨气都能养起游魂了,工地里的工人密度这么多,怨气想必也不少。
再来几个受了伤被随便打发的,一见血,怨气就更重了。
这么一寻思,马喻才想到了一个主意:“这个事情是个隐患...但我可以借这件事名正言顺地接近严郁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