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清,娘娘宣你立刻去见她!”翠玉尖利的声音如同破竹之箭,刺破了清晨的宁静。
顾婉清心中一沉,知道躲避不了,只得硬着头皮,随着翠玉来到丽妃的寝宫。
丽妃斜倚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只玉如意,一袭华丽的宫装衬托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只是那张精致的脸上却满是寒霜。
“参见丽妃娘娘。”顾婉清屈膝行礼,语气不卑不亢。
丽妃没有叫起,只是冷冷地打量着她,眼神如刀锋般锐利,仿佛要将她看穿。半晌,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顾婉清,本宫看你昨日在院子里无所事事,想来是太过清闲了,今日便给你个机会,让你好好表现一番。”
顾婉清心中警铃大作,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丽妃拍了拍手,身后的宫女立刻捧上一幅巨大的卷轴,缓缓展开,一幅精美绝伦的锦绣图便呈现在顾婉清眼前。
这幅锦绣图构图精巧,绣工繁复,上面的人物栩栩如生,花鸟虫鱼更是活灵活现,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
“看到了吗?本宫今日心情好,便赏你临摹这幅百鸟朝凤图,记住,今日之内必须完成,若是完不成……”丽妃故意拉长了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你知道后果。”
顾婉清只觉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这幅百鸟朝凤图如此复杂,别说一天,就算给她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能完成,这分明就是故意刁难!
“娘娘,这……”顾婉清试图开口解释,却被丽妃不耐烦地打断。
“怎么?你不愿意?”丽妃冷笑一声,“本宫这是给你机会,别不识好歹!”
“奴婢不敢。”顾婉清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强压下去,“只是这幅绣图太过复杂,奴婢恐怕……”
“恐怕什么?你是想说你做不到吗?”丽妃猛地站起身,指着顾婉清的鼻子怒斥道,“昨日让你打扫院子,你偷奸耍滑,今日让你绣个图,你又推三阻四,我看你分明就是心存怨恨,故意和本宫作对!”
顾婉清脸色苍白,她知道自己百口莫辩,无论说什么,丽妃都不会相信她。
“娘娘息怒,顾婉清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也是有的,您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翠玉在一旁假惺惺地劝道,眼中却满是幸灾乐祸。
“翠玉说的对,顾婉清,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再敢推脱……”丽妃没有再说下去,但眼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顾婉清紧紧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最终,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丽妃,“奴婢……遵命。”
“哼,这还差不多。”丽妃满意地笑了笑,随即挥了挥手,“来人,带她下去!”
顾婉清被人带了下去,只留下那幅巨大的锦绣图,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她面前。
翠玉看着顾婉清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凑到丽妃耳边,低声说道:“娘娘,您说这顾婉清会不会……”
翠玉掩嘴笑道:“娘娘您还不知道她?惯会装模作样,心里指不定怎么怨恨您呢!依奴婢看,她压根儿就没打算好好绣,说不定这会儿就在想着怎么偷懒呢!”
丽妃果然面色一沉,冷哼一声:“大胆!本宫亲自下的命令也敢违抗,真是反了她了!”她越想越觉得翠玉说得有理,顾婉清那副隐忍不发的样子,可不就是在憋着坏吗?
“去,把东西给她送去,就说是本宫赏她的!”丽妃怒气冲冲地吩咐道,“本宫倒要看看,她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
翠玉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着两个小宫女回来了。她们手中捧着一方托盘,上面放着几捆颜色暗淡的丝线,和几根样式陈旧的绣花针。
顾婉清看着眼前的“材料”,心中一片冰凉。这些丝线不仅颜色少得可怜,而且全都干涩粗糙,一看就是被人挑剩下的劣质品。再看那几根绣花针,针尖粗钝,锈迹斑斑,根本无法用来绣制精细的图案。
“顾婉清,娘娘赏你的东西,还不快接旨谢恩?”翠玉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将托盘往她面前一推。
顾婉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缓缓跪下身,叩首道:“奴婢谢娘娘赏赐。”
“起来吧。”丽妃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本宫限你今日之内完成,若是误了时辰……”她没有再说下去,但眼中的警告意味已经十分明显。
顾婉清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捧着托盘走出了寝宫。翠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冷笑,转身回到丽妃身边,低声说道:“娘娘放心,就凭这些东西,她就是绣到明天早上也绣不出个所以然来!”
顾婉清回到自己住处,看着眼前简陋的绣具和劣质的材料,心中充满了无力感。丽妃分明是想让她当众出丑,彻底断送她的前程。
但她偏不信这个邪!
顾婉清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坚毅的光芒。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去争取!
她拿起那几捆劣质的丝线,仔细地挑拣着,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还能用的。随后,她又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块干净的白布,准备先临摹一下图样。
做完这一切,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顾婉清心中焦急万分。她知道,凭自己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完成丽妃交代的任务。
“看来,只能去找她帮忙了……”顾婉清咬了咬牙,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她将东西收拾好,匆匆忙忙地朝绣坊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