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君娘子头发散乱,脸颊高高肿起,口中溢出黑血,两眼呆呆地看着大当家的头颅。
俄顷,她转眸望向门外的白天,眼底平静无波,仿佛熄灭的烛火,枯萎的灯芯。
她解脱了。
不知为何,辛霖脑中浮出这样的想法,他将手盖在君娘子的脸上,拿下来时,君娘子已然闭上了眼,就像睡着了一般。
随后,辛霖扯下床单,裹起大当家的头颅,提着走了。
当官府的人接到报案赶到黄虎寨时,除了几个被绑住的看守,寨子里的土匪都死了,尸身遍布各处,其中一具没有头的,正是秋老虎的尸体。
另外,他们从一个活口口中得知寨子有个压寨夫人和二当家,只是两人均不知所踪。
所幸,被掳的少女们已经寻回,还搜到了几箱金银财宝。
与此同时,辛霖揣着领到的赏金走出衙门,正愁去哪里找人,就在街边瞧见在粉摊吃牛汤粉的解横。
闻着飘来的香味,辛霖有些饿了,便坐到解横对面,面朝粉摊老板喊道:“来个大碗的,汤多点。”
“好嘞!客官您稍等!”粉摊老板笑呵呵应道。
辛霖转过头,便见桌上放着块红色腰牌,而解横一手扶碗,一手夹粉,斯文地吃着,看也没看他。
“你这么容易相信别人吗?不怕我拿了腰牌不付账?”辛霖拿起腰牌隔空指了指他,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道理都不懂,就你这样行走江湖,莫非——你不是被人绑去,是被人骗了。”
解横没说是与不是,只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淡淡道:“瓶子,药钱。”
辛霖嗤笑一声,掏出个钱袋丢到他手边,解横也不查看,直接收进箱笼,辛霖见状,骂了句:“傻子。”
这时,粉摊老板端了碗粉过来,听了个正着,寻思着这人骂谁,旁边就递来五文钱,说是结账。
谁知刚腾出手,骂人的那位就道:“他那碗我一起结。”接着,十个铜板搁在粉摊老板手上。
解横愣了下,一时之间不知是该把钱给辛霖,还是收起来。
辛霖看了眼他背后的行笈,问:“你要走了?去哪儿?”
解横回神道:“苍邪渡。”
“行,等我吃完。”说完,唰唰几下,米粉就秃噜完了。
解横问道:“仁兄也是要去那里吗?”
“不,我只是认识路,刚好从那里出来,”辛霖吹了吹还冒着热气的清汤,眼角瞥到他那副有些纠结的表情,喝了口汤道,“把钱给我吧。”
闻言,解横立马将钱交给他。
“好了,你现在雇用了我,跟我走吧。”辛霖抹抹嘴,起身走出摊子。
解横握着竹杖跟上他:“仁兄,雇用你只要五文钱?”
“说你是傻子吧,你又不傻,那五文钱只是雇佣费,而一路上的吃喝住宿当然全由你这个雇主包,保护费另算。还有,”辛霖瞟他,“别仁兄仁兄的叫,本江湖浪客有名有姓,不兴这个。”
“辛霖。”解横应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