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是他强大到夸张的根骨——虽然韩天并未以自身巨力胜人,但其骨骼之坚,身躯之实,步法之稳,在交手时已经大占便宜。
其二是他刚极而柔的功夫——虽然韩天刚极而柔的功夫还没有完全练成,更不可能以此取胜,但交手过程中,偶尔也能做到以柔克刚,时不时能给欧阳春一点儿惊喜。
不仅韩天给了欧阳春一些惊喜,韩天自己也感到了欧阳春给予自己的惊喜。
欧阳春的拳法本以阳刚为主,且不知什么原因,好像并没有学到少林化刚为柔的功夫,但其拳法练到极致,已经自然而然有了一丝刚极转柔的意味。
这是韩天除普忠师傅之外,见到的第二个刚极转柔境界的高手。
与普忠师傅不同的是,普忠师傅还是学了刚极而柔的功法的,是有意识地自觉地刚极转柔;而欧阳春似乎本身并无刚极转柔的意识,全是出乎自然的拳法练到极致的演变。
从这个角度来说,欧阳春的拳法比普忠师傅还要纯。
韩天见此大为惊喜,感觉自己日后细加揣摩,必能使自己刚极转柔的功夫更进一步。
交手八十回合,两人拳掌相交,嘭的一声闷响,不约而同地各自借力飘身退后。
欧阳春哈哈笑道:“好功夫!伯父甘拜下风。”
韩天笑道:“伯父客气了,小侄只是勉力支撑而已。倒是伯父拳法之精纯,世所罕见,小侄佩服之至。”
欧阳春笑笑道:“那咱们再试试兵器?只是伯父这把刀,恐怕会坏了你的兵器。”
韩天道:“没事儿,小侄这支木杖也不是什么珍贵之物,若是损坏了,我再做一支就是了。”说着,反手将木杖拔出。
欧阳春听了便不多说,反手从背后抽出七宝刀。
韩天将木杖一顺,脚下几个跨步间,已至欧阳春面前,右手一抬,杖头指向欧阳春左肩。
欧阳春挥刀斜削,存心看看韩天怎么应对自己的宝刀。
韩天手腕微翻,木杖划了一个弧,劈向欧阳春右手手背。
“好!”欧阳春叫一声好,沉臂、转腕、抽刀,仍然找韩天的木杖。
两人这一次比试兵器,与刚刚比试拳脚又自不同。
比试拳脚时,是对速度、力量、体质、应变等全方位的比拼,而现在比兵器,则主要是比拼技巧和应变。
由于欧阳春手中的七宝刀削铁如泥,只要让刀刃擦到木杖,则木杖必断,是以韩天必须要让木杖躲着对方的刀刃,一旦碰到就输了;相反,欧阳春就是要削断对方的木杖,并且避免被木杖碰到自己的身体或者刀背,一旦碰到,自己也输了。
这一场比试虽然看上去不太危险,但对两人体力和脑力的消耗却更甚前者。刀杖之间的距离往往只在毫厘之间,两人必须要贯注全部的精神来观察对方的招式,思考自己的应变以及对方可能的应变和后招。尤其是在夜色中,视线不够清晰,对精神的消耗就更大一些。
六十回合之后,韩天微一疏忽,木杖撤慢了一丝,便被七宝刀轻轻划过,只听嚓的一声细响,两人齐齐抽身后退。
韩天抬杖观看,只见木杖靠近杖头一尺处有一道痕迹,已被划断三分之二左右。
韩天抱拳道:“伯父刀法惊人,小侄甘拜下风。”
欧阳春哈哈笑道:“天儿你太谦虚了,估计十成的本事还没使出六成——再者,我是一双夜眼,在这个环境下交手,也占了大便宜了。”
欧阳春顿了一下,语气转郑重道:“天儿,以你的武功,在年轻一辈中当属第一。只是,万不可生出骄矜之心,世间多奇人异士,敌人说不定有什么奇异的手段,一旦中招就可能万劫不复。”
韩天点头正色道:“多谢伯父指点,小侄省得,日后必戒骄戒躁,万不敢轻视天下英雄。”
欧阳春赞许地点点头,又看了看韩天手中木杖,道:“把你木杖损坏了,要做新的,需不需要伯父这把刀?”
韩天摇头笑道:“不过一支木杖而已,何需伯父宝刀。”语声微顿,又道,“倒是恳请伯父不要跟人讲小侄的师承和武功,小侄不想太引人注意。”
欧阳春点头赞道:“所谓树大招风,低调一点儿是好事——我不会跟人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