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虚空大师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眼前又弥漫着一层白雾,由淡到浓,最后又渐渐褪去。
姜软软揉了揉眼睛,看到萧靳砚回了寝宫。
偌大的寝宫里,只有他一人,还有满地的空酒坛子以及散落一塌的画像。
姜软软走过去瞥了一眼,神情一怔,画像上的是姜愿。
少女明眸皓齿,笑起来时,眼眸弯弯,眼底似盛了一片星河,璀璨夺目。
她双手扶在秋千架上,没心没肺地笑着。
少女的每个神态,都被这个男人记录下来,或俏皮,或天真,或开怀大笑……
萧靳砚将画像收起来,整整齐齐地收好,装进箱子里,上了锁。
然后唤心腹备下笔墨纸砚,他坐在寝宫的书桌前,脊背挺直,落笔认真,每写一个字,便要斟酌片刻。
姜软软绕到他身旁,看清他写的内容,神情一凛。
他写的是遗言!
姜软软虽然不知道虚空大师跟他说了什么,但此刻他抱了必死的决心!
所以,他当真爱她爱到宁愿放弃生命?
姜愿和萧靳砚成婚一年,并未孕有子嗣,不过名下养有一子,那是他和阿愿微服私访时,在人贩子手里救回来的小乞丐。
姜愿见他可怜,心生怜悯,央求他将小乞丐带回皇宫,他不忍拂了她的意,便点头应下了。
那孩子聪明伶俐,学东西很快,姜愿很喜欢他,便提议收他为义子,取名萧烨。
萧靳砚留下遗诏,把皇位传给萧烨,又设了个局,将萧睿引到乾安宫,然后大手一挥,打翻烛台,提前洒过酒的寝宫瞬间燃起熊熊烈火。
阿愿,我替你报仇了。
阿愿,我来找你了。
阿愿,等我……
他摒弃周遭的喧嚣,摒弃萧睿痛苦的嘶叫声,静静地抱着那一箱子画像,安详地闭上眼睛,嘴角挂着一抹解脱的笑,紧接着,瞬间被大火吞没。
姜软软心脏一抽,她突然捂住胸口,泪珠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薄斯砚看她眉头紧锁,泪珠眼角落下来,伸手,温柔地替她揩掉眼角的泪。
只是他刚想收回手,梦中的人儿突然捉住他的手腕,随后猛地从梦中惊醒。
看清了周围的一切,看到面前这张熟悉的脸蛋,姜软软再也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失声痛哭。
她的心,好难受,像有无数根针在扎着她。
“做噩梦了?”
薄斯砚将她抱在怀里,顺着她的背,柔声道。
姜软软突然捉住他的手,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萧靳砚从来没有对不起姜愿,他很爱她……”
薄斯砚眼眸中划过一丝冷意,“嗯,他们都对得起彼此,该受到惩罚的是萧睿,是那些不顾生灵涂炭的叛军!”
姜软软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老公,你……”
男人揉揉她发丝,眼眸里流露出丝丝柔情,唇角微弯。
“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跟你说,前世的种种,我都想起来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说。”
姜软软诧异:“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婚礼那天,我去找你,阴差阳错之下恢复了记忆。”薄斯砚将那天的事缓缓道来,“但是不管我是萧靳砚,还是薄斯砚,前世今生,我爱的都只有你一人。”
姜软软破涕为笑,她点点头:“我也是。”真好,他们两辈子喜欢的都是同一个人。
他们相互依偎在一起,诉说着彼此的真心。
三天后,姜软软出院了。
薄斯砚推掉了手头上的所有工作,专心在家陪老婆坐月子。
亲朋好友陆陆续续过来探望,但为了不打扰她休息,都是坐一会儿就走。
工作狂薄斯砚,瞬间化身家庭煮夫,既要给宝宝喂奶,换尿不湿,又要伺候老婆坐月子,给老婆做月子餐,整个人忙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