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与何鸢的心走近时,这一刻就是他的承认了,或许这才是恶灵真正等待的一刻。
母子心意相通,才能以母胁子。
想到这儿,程斩心里倒是一激灵。
这到底是个巧合还是个循环?
后者的念头程斩没敢往深了想,他情愿相信这只是巧合。
灵堂里,司老爷子也瞧见司野的不对劲了,走上前,虽说语气挺低,但是明显的逐客令。
“小伙子,送亡人是有时间的,瞻仰遗容都到此吧。”
司老爷子其实是怀疑司野身份的,所谓驴友的身份。
瞧着这小伙子年龄不大,撑死也就二十刚出头,何鸢喜欢旅游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这个小伙子怎么就能成了何鸢的驴友?
再者说,瞅着这小伙子的神情也不对劲,像是对司家有恨似的。
何鸢的弟弟或者什么亲戚?
不对啊,结婚前何鸢家里的情况他都是一清二楚的,没有什么亲弟弟,甚至连远方弟弟都没有。
这点认知令老爷子很不安,所以想着尽快打发了吧。
可老爷子这一上前就惊骇了,紧跟着都没顾及还有宾客在场就厉声大喝——
“你对她做什么了!”
像是条件反射的一声,充满了显而易见的恐惧,
再看棺木里,原本面容娇嫩的何鸢竟然起了变化,整个人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变得干瘪、泛黑,尤其是那张脸,皮肉迅速枯槁成骨。
这一幕完全不符合常规逻辑。
为了这场葬礼,司家给何鸢找来的可是技术最好的美容师,而且还有极强的防腐处理,再加上棺木密封性极强,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功夫里就变成这样了?
“你到底是谁?”老爷子将矛头指向司野。
其他宾客都挺好奇,纷纷想要上前来看。管家倒是挺有眼力见的,赶忙安排下人们将宾客拦住,好言相劝离开。
司野满腔怒火,怒视着司老爷子。
老爷子被这眼神吓了一跳,竟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他莫名地觉得这眼神挺熟悉。
好像是在哪见过。
下意识扫了一眼棺木,陡然一激灵!
是了!
眼前这小伙子愤怒的眼神像极了何鸢,曾经何鸢也是用这种眼神瞪着他,怒斥他所谓的顾全大局和纵容长子。
“你、你……”老爷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怨鬼索命。
难道是何鸢鬼魂的附体吗?
司野的脸色愈发难看,死死咬着牙根。
就在这时,就见一团黑影子骤然从外面冲进来,奔着何鸢的棺木就来了。
那影子正常人族看不见,所以不管是司老爷子还是管家他们,就只能瞧见司野的愤怒。
而司野眼尖瞧见了那影子,就在它即将靠近棺木时他突然出手,一股子强大的巫力从身周迸射,就见他一挥手,整个司家上下的人都纷纷昏倒了。
他悬于半空之上,释放巨大巫力,生生钳制住恶灵的袭击。
可没等有下步行动呢,又一道力量极速而来。是神力与合虚的结合,生猛又强烈,再加上司野毫无预防,洪荒巫力就被这股力量给击碎。
司野一扭头,程斩现身而来,同样悬在空中与他对峙,在他身后还跟着姜周和姬淡,却也是上古蛟神和姬神的姿态了。
很好,司野冷笑。
“阿野,你要做什么?”程斩身披光芒,与他对视。
而司野呢,是腋生双翼,黑暗将其笼罩。
是了,哪怕他身骨再无魔性他也是地皇,并且还是祖巫化作的巫灵之首,命魂。不管是什么,他的力量注定是黑暗,是深渊。
“你很清楚这是过去,不能改变。”程斩又道。
司野眼神薄凉,“改变又怎样?难道我还要眼睁睁看着它吃了何鸢?”说着,手指猛地一用力。
钳制住恶灵的力量陡然收紧,疼得恶灵在其中直挣扎。
程斩说,“它吃了何鸢已经是发生过的事了,阿野,你要清醒点。”
“既然我能回到过去,那为什么不能试着改变?就一定要看着悲剧发生?”司野质问。
程斩也不想悲剧发生,可一旦过去发生改变,那一切的一切都要重写,暂且不说会不会遭到天噬,单说他们四个的际遇可能都会翻了天覆了地。
可程斩没时间再跟司野辩论了。
一旦在不属于他们的空间里有了变数,那这个时空就有发生坍塌的可能,这也是姬神他们那一脉的长辈们为了防止时空滥用而立下的规矩。
所以此时此刻空间在摇曳,还有破碎的声音。
他们需速战速决尽快离开,一旦在破碎的时空里存留,他们极有可能会被打入时空海,无穷无尽,再无回到现实世界的可能。
程斩直接出手。
巫力尽断,恶灵逃窜。
但它没逃到别的地方,再次冲着棺木而去,许是知道这已是最后的机会了。
而此时此刻何鸢的生魂已出,那团影子就陡然扑面而来。
何鸢的生魂是最脆弱的时候,被眼前这东西一吓就十足不会动弹了,愣愣地僵在原地,任由恶灵将她吞噬。
司野一个眼急,猛地又一出手,巫力打在了恶灵身上。
恶灵一个吃痛,嘴巴张开过半,就见一抹散魄从恶灵的口中而出,火速逃窜了。
程斩见这一幕愣住。
原来何鸢的散魄就是这么挣脱而走的?
然而就在这么一个愣神的功夫,就听姜周惊呼一声。
程斩一个激灵,定睛一看,只觉得头嗡地一声,紧跟着一片空白。
司野就抓住了程斩刚刚的松动,竟一口将恶灵给吞了!
“阿野!”程斩情绪陡然变得激动。
可这一声吼下来,这个时空就开始扭曲,四周有哗啦啦像是石子散落的声响。
姬淡看了一眼天空,惊呼,不好,这个时空快塌陷了。
紧跟着乍现神力,也顾不上司野吞灵的现实,强行将他们几人一并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