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很蠢的姑娘,相信真理与爱,十分符合人们眼中笨蛋金发甜心的形象,明明他的爸爸那样聪明,可她却是个傻到极致的女孩。
艾希尔不喜欢蠢人,所以即便有利可谋,她也刻意与她保持着友好的社交距离。更别提她还身怀着那个不容暴露的秘密——她喜欢女孩。
那对于一个继承人来说是绝对不允许的。不,换句话说,那对于一个还没继承爵位的继承人来说是绝不允许的。
可偏偏她的秘密被一个少年发现,那个她无法下手的少年,特涅布莱森·伊多瑞斯。
他是她在拉文克劳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是她的学长,也是家族生意的合伙人。
他曾来到过温斯顿庄园,然后将后花园的蔷薇花全都拔了,扎成花束送给主人家。他不要脸,然后笑嘻嘻的对艾希尔说:“听说蔷薇花是你们家的家徽,送你了,小蔷薇,你知道蔷薇花的花语不?”
当然,他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艾希尔一顿胖揍。
她深知他是个自大又随性的人,给予过她帮助,也曾在她迷茫的时候引领她。但同时,当他得知她的秘密后也丝毫没有犹豫,开始对他指手画脚,实在是令人厌恶。
好不要脸的人啊,怎么会有人一边做引领者一边又做指使者?好吧,特涅布莱森可以。
他要求她和莉娅做朋友,做他的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的盯着他的小侄女。艾希尔觉得他有点变态,可偏生她现在还不能发作,于是她将这些账一笔笔的都记下,待到她继承爵位,一定要与他算个明白。
就这样,这个叫莉娅的女孩像一束彩虹似的,以一种令人无法抗拒、不容置疑的姿态,硬生生地闯入了她原本平静如水的生活之中。
她明媚,她笨蛋,她会为了一点小事就质疑自己然后红着眼睛,然后找她偷偷流泪。
拜托,自己又不是什么专门掌管眼泪的古希腊神仙。
友情像一株花,在眼泪的滋养下成长,虽然这么说很怪,但艾希尔有时真的感觉,两人的友谊是在莉娅的眼泪下成长的。
不过这些莉娅从来都不主动提起,因为她怕羞。
两株类似却又不相同的花朵交织缠绕着,一株是盛开的火红玫瑰,一株却是已经金铸的浅紫蔷薇。
她总是和她说,人类的历史与命运都来自于理想主义创造者,怪有哲理的,不像这个笨蛋能说出来的话。
她还和她说,希望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永远拥有做梦的权利。
或许她也没那么笨蛋,或许她也猜到了自己的秘密。
做梦是多奢侈的事情啊。
这么想来,特涅布莱森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那么找他算账可以算的稍微轻一点,尽管她没想到,后来不用她找他算账,他就死了。
当她得知他的死讯时她是不相信的,特涅布莱森很强大,是教授们和校长都承认的强大,他怎么会轻易的就死了呢?
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年幼的的她中午睡不着觉,躺着用手戳着面前的厚重的幔帐,哼哼唧唧,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感觉对面有人也在戳。现在她才知晓,那是现在的她面对着特涅布莱森的尸体辗转难眠,戳着那具已经冷掉的身体,妄想逃脱。
她对特涅布莱森的感情复杂,是朋友?还是老师?又或者是她孤寂灵魂星球的第一个旅客?她不知道。但不置可否的是,她无数次的第一次尝试都与他有关。
或许在失去了他的时候,她也失去了一大部分自己。
但她可不会一直沉溺在这里,她即将要继承伯爵之位,她还要去美洲发展新的市场,她才18岁,前途一片光明,未来璀璨生光。
她也的确做到了,以黄金女伯爵的身份叱咤魔法界和麻瓜界,不过直到现在,她依然没有伴侣,她依旧喜欢女孩,依旧把爱放在很多东西后面。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她也会想起特涅布莱森那张自大又欠揍的脸。
他说:“别他妈念旧啊,向前走。”
自由的鹰不为任何人停留。
他说:“蔷薇花的花语是对爱的追求,纵使世界偶尔薄凉,内心仍要繁花似锦,深深懂得淡淡盛怀。”
她笑着给了他一拳。
她没在等骑士,她在寻一把利剑。
『金蔷薇----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