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鬼医也假模假样地行了个礼。
赵晏没有搭理他,更不愿看鬼医。因为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没有什么好事,他越是恭敬,就越危险。
他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赵放会说出那些事情,今日他们住到一起怕就是他的手笔。
“皇弟有礼,几个月的禁闭好像对你没有什么影响,看你的脸色仍然依旧。”
赵放失声一笑:“是吗?怕皇兄不认识,所以不变。还记不记得,一年前我也是这样。”
赵晏警铃大作,强装镇定跟他周旋:“是吗?我早忘了。世事变迁,谁又能永远不变。分分合合,合合分分的。”
“那一起做的事难道也会变吗?你可还记得,你说的丰——”
“住口!希望你能继续安分守己,毕竟是做过父亲的人了,稳重些。”赵晏及时阻止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一言刺心地回怼。
而后没再理会他,进入了房间。
李言笑一直紧皱着眉,沉默地看着赵晏。刚才他们在说什么?似乎有什么纠葛?
他和赵放之前一起做过什么事情吗?而后二人谈崩了,或是因为利益不同,然后分开了。这是李言笑推算出来的,不过这些大概都是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纠缠,她也不想去介入。
又开始想着该如何应付批命。
赵晏极力避免着刚才的话题,环视了一周,发现这里居然只有一张床。这......
赶忙将越泽喊了进来:“这里为何只有一张床榻,能不能再搬一张进来?”
赵晏眼神示意他,赶紧将刚才那事掩盖过去。
但是他好像会错了意,看了看坐在床边沉思的李言笑,又一副了然一切的样子。
“殿下,这是太庙,位置偏远,恐怕不好办。今日只好劳烦你凑合凑合了。”他言简意赅地回答。
赵晏无语地盯着他,懊恼于自己居然指望他能意会。
这下好像搞得是自己示意他,显得他有多么趁人之危一样。
李言笑也发觉了这个尴尬的问题,大大方方对赵晏说道:“你是皇子,你睡在床榻上,我打地铺或者在椅子上凑合一晚也可以。”
“不行,怎么能让你睡在地上?”他斩钉截铁地否决了她的提议,将越泽赶走后,又说,“我们现在在山上,气温太低,睡在地上肯定要受凉,谁都不合适。这样,我们以此为界,行吗?”
他将一碗水放于床中间,如果谁越过来,就会受到惩罚。
李言笑一听确实有道理,没想这么多,不过赵晏倒是想得挺周全。
同睡一张床又怎么了?和衣而眠,又不会脱光衣服。
点了点头赞同这个提议,而且天色渐晚,经历了一天的舟车劳顿后,李言笑已经没有了力气,一头栽倒在床的一边,进入了梦乡。
赵晏也规规矩矩地躺到了一边,将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山上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子,有一缕打在了她的脸上,瘦削的脸庞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肉,睡着还微微皱着的眉头,更平添了几分忧虑。
他悄悄将手搭在她的额头中间,想轻轻地抚平那道皱褶。
佳人在怀,他怎么可能有心思睡着,而且因为今日赵放说的那句话,他还在后怕。
今日是他看穿了他,才能够阻止他;若是下一次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该怎么办?
如果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会不会就再也不理他了?
他不敢细想,但是至少这一刻,他们紧紧相依在一起......
此时的另一间房间里,赵放也没睡着,他好不容易已经忘了那个人,此刻记忆却又如潮水般地向他袭来,她的音容笑貌,她说过的话,还有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
赵晏居然也学会了这招,他们互相掐着对方的弱点,互相撕扯,就算是鲜血淋漓,也要拼出个胜负。
斯人已逝,不算什么;他就不信,李言笑知道了他的真实面目,还会没有一丝芥蒂地,心甘情愿地待在他身边。
鬼医拍了拍他:“今日你算是领教到了他的变化了,他的话语变得如此锋利,和那日大不相同了。想好如何应对了吗?”
“师父放心,我不会动摇。明日还请你务必拖住他,只要给我争取一刻钟即可。”
“我当然信你。只是希望你能够沉住气,死了的人,就死了。不要再心存软弱,让他有的放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