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父的居所里,阴气冲天。
进入他的卧室后更是邪气缠绕,慕容霜左手紧扣着我的手,皱眉走向床边,金色的眼眸似乎已看穿床板,他不禁叹息:“他还怪狠的。”
我明白他指的是被崔惜生藏在床板夹层里吴茉莉的遗体,我想上前推开床板。
却被他拉住,慕容霜沉声道:“让本座来。”他伸出右手,运起强劲的掌风,向前轻轻的一推。
伴着轰隆一声巨响,床板向墙壁崩成几块,顿时灰尘满天,慕容霜伸出手轻轻覆住我的口鼻片刻才松开,打开的床板下,呈现一个被黑色胶纸紧紧缠裹的圆柱体,外围被密密麻麻贴满符纸。
正是吴茉莉的遗体。
她悲凉的结局,映证着一个事实:生前的深爱之人,成为了死后死死压制住自己的那个人。
我想看清符纸的内容,慕容霜却将我扯进怀里,阻止道:“你别去碰。”
他将手心朝下,幽蓝的光晕在掌心汇聚,蓝光扩散到整个房间,吴茉莉的肉身在这光晕中慢慢地消失了,床板干净得看不出有什么存在过。
“小霖,茉莉姨的遗体去哪儿了呀?”我的手始终被慕容霜紧扣着,不由地仰起脸问他。慕容霜柔声说:“放心,暂且安置在一处安全区域,确保下葬时无恙。”
无论何时,他都能给足我底气。我安心点点头,四处打望这处小姨与小姨父曾经居住的家,不知吴茉莉被钉入自己的床板后,小姨父夜夜在想些什么?
这对夫妇曾经的家,主人已阴阳相隔,小姨父了却自己多重复杂的生命,剩下我仍躺在医院里的小姨;我不由悲从中来,为什么不能踏实、安稳地在一起,有真爱和忠贞,其余的问题不都不算什么吗!
慕容霜则沉声对我道:“星儿。此地戾气太重,对阳人的身体有碍,有什么我们回家再说。”我乖巧点头,而后被慕容霜整个人揽入怀里,只听他在我耳边轻声道:“闭眼。”眼前一片光明时,我们已回到清音堂。
留守在医院的家人们暂还未归,雪雁、玲珑、赤璃早已在前厅内等候,雪雁疾步上前问我道:“闵小姐,他们如何了?”
我低落地对他们道明实情。
玲珑漂亮的双眼盈出泪水,难过道:“这以后,萍夫人她当如何啊?”
慕容霜的声音冷沉:“事已至此,皆由天命!小姨自有我们共同护佑,内心纵使伤痛也当往前行,始终是要活下去的。”
玲珑点点头,擦干脸上的泪水,低声道:“是,奴家知道了。”
直到傍晚,除爹爹和娘亲留在医院陪护小姨外,其余的家人都回来了;小姨父的家在京城本地,家中有一位哥哥和一位姐姐。
小姨还病着,由他们将小姨父的遗体转运至殡仪馆,筹划后事。
师父问我:“星儿。吴茉莉母子俩,你意欲怎样安排?”
我低垂双眸沉吟片刻,对师父道:“师父,我根据茉莉姨的生忌。测算出三天后的初三是适宜安葬的好日子,届时她的儿子一同埋葬!鉴于她已身化厉鬼,下葬地点我以为择一僻静处为佳,以土葬入殓。”
师父点头认可,却不忘提示我:“吴茉莉的孩子尚未出生,没来过人世的孩子不宜单独起坟,葬在在他母亲身边为好。”
我点头道:“是。”
“我记得,静和在出家以前,老家在京郊的定熙县,那里有一片山峦。风水不错,或许正是适宜安葬之处。”师父回忆着。
我眼睛一亮:“如此最好不过!明日我便前往勘测。”
师父望着我,慈祥地微笑:“可以,明日师父和你一块儿。”
牵挂着小姨,我还想到医院一趟,慕容霜瞧我有些憔悴的面色,竟拨通娘亲的视讯电话,“告状”般对视频里的爹娘道:“星儿明儿一早,就要随罗师父去定熙县择选坟地,她现在不休息不说,还吵着要来再看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