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悠悠醒转过来,眼神之中依旧残留着些许迷糊与茫然之意,仿佛她们的神志还被困在那噩梦般可怕的遭遇里,尚未能全然挣脱。她们先是微微眨动眼睛,继而缓缓转动脖颈,目光带着几分迟缓,在周围仔细地扫视一圈。待目光最终落在眼前之人身上,看清是封棋的刹那,二人眼中瞬间如决堤之水一般,涌起无尽的悲戚与委屈,紧接着,抑制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哭声在这寂静之处响起,泣不成声。
秦柔雅嘴唇颤抖不停,仿若秋风中的落叶,好不容易稳住那如风中残烛般飘摇的情绪,开始向封棋诉说这半年来凄惨无比的经历:“封棋,你失踪之后没多久,吴奇满心担忧队伍的安危,心里油煎般难受,放心不下,于是毅然决然决定离开,想着去寻可能存在的线索,盼着早日寻到你,让队伍重新团聚。可没料到,这一别,后面发生了诸多可怕至极的事儿。”
说到这儿,她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忍不住接连抽噎几下,胸脯跟着剧烈起伏。稍稍缓了缓,她才继续说道:“他走之后,我们不断遭到帝国军的追杀。那些人如同隐匿在黑暗中的鬼魅,总是在我们最意想不到、毫无防备之时,冷不丁冒出来。就说有一次,我们正在一处极为偏僻的山林中歇息,天色已很晚,黑沉沉的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布,沉甸甸压在头顶,大家累得精疲力竭,一个个散了架似的。”
秦柔雅脸上满是惊恐神色,思绪似被拉回到那个可怕夜晚,声音不自觉带着几分颤抖:“就在那时,四周黑漆漆的树林里,忽然传来一阵沙沙声响,在这寂静夜里显得格外阴森。刚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夜里活动的小动物,哪成想,没等我们回过神来,一群身着黑衣、脸蒙得严严实实的人,如同从地底下冒出来,呼啦啦从四面八方朝我们冲过来。”
她眼神中满是恐惧,仿佛又看到那群凶神恶煞般的人:“他们手里紧紧握着明晃晃的利刃,利刃在黯淡月光下反射出一道道冰冷寒光,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怵。他们的眼神透着凶狠至极的光,好似跟我们有不共戴天的仇。罗平大哥向来反应最为敏捷,当时猛地站起身来,扯开嗓子大喊让我们赶紧跑,声音在山林里回荡,透着决然。喊完后,他毫不犹豫抽出武器,如勇猛的猎豹一般,迎面向那些人冲过去。朴逸也不含糊,二话不说跟着冲上去,他们两个背靠着背,如同两座坚固的堡垒,与那些追杀者展开拼死搏斗。可那些人太多,乌泱泱一大片,而且手段极其残忍,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能置人于死地的杀意。”
赵清韵在一旁满脸泪痕,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从脸颊滑落。她接过话茬,声音因过度悲痛变得沙哑不堪:“罗平大哥武艺高强,招式凌厉,每一剑挥出去,好似带着千钧之力,能一下子击退好几个敌人。可那些人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朝他们涌上来,根本不给他们丝毫喘息机会。在那场激烈如狂风暴雨般的战斗中,罗平大哥为了给我们争取足够逃跑时间,独自一人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不多会儿,他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汩汩往外冒,一下子染红了他的衣衫。即便如此,罗平大哥依旧咬紧牙关,死死坚守,奋力抵抗敌人攻击。最后,他体力不支,被一个敌人瞅准机会,从背后偷袭,那把利刃直直刺进他的后背,罗平大哥就这样英勇牺牲了。”
说到此处,赵清韵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下去,身体因悲痛微微颤抖。秦柔雅在一旁低声啜泣,那哭声压抑而悲切,仿佛又让她们回到当时惨烈无比的场景,亲眼目睹罗平大哥倒下那一幕。
过了一会儿,秦柔雅抬手擦了擦脸上不断滚落的泪水,强忍着如潮水般汹涌的悲痛,继续讲述:“罗平大哥走之后,朴逸一直没放弃保护我们。可那些追杀者太狡猾、太凶狠了。记得有一回,我们正在一条狭窄如羊肠小道般的山谷中赶路,两边是陡峭如刀削般的山壁,山壁高高耸立,仿佛要把山谷夹成一条缝。就在我们毫无防备时,那些追杀者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下子堵住我们前后路。朴逸反应很快,当机立断让我们躲进旁边小山洞里,他自己则朝着另一个方向拔腿就跑,边跑边扯开嗓子大声呼喊,声音在山谷里回荡,为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
秦柔雅泪水又止不住流下来,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我们躲在山洞里,心里害怕极了,像怀里揣着小兔子,砰砰直跳。只能竖起耳朵听着外面动静,只听到朴逸喊叫声越来越远,紧接着,一阵激烈如雷鸣般的打斗声传过来,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听得我们心里直发颤。过了好久,外面才渐渐安静下来。等我们小心翼翼从山洞里出来时,只看到地上有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却怎么也找不到朴逸的踪影。我们明白,他为了引开敌人,给我们创造逃跑机会,也不幸遇难了。”
封棋听到这儿,只感觉心中仿佛被重锤猛击一下,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他眼眶泛红,眼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不肯落下。他双手紧紧握拳,拳头握得骨节泛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之中,心中满是对好友牺牲的悲痛与自责:“都是我不好,要是我当时没失踪,或许大家就不会遭遇这些磨难。”
秦柔雅轻轻摇了摇头,动作带着几分无力,却透着安慰之意:“封棋,这不能怪你,那些追杀我们的人本就来者不善,就算你在,也未必能预料到会发生这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