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内,陈源泡好一壶茶水,斟了两杯热茶,便静坐窗边,不知何时,茶楼中人渐少,仅有一人缓步向陈源所在处靠拢。
人未至,声先到,听到声音入耳,陈源抬眸,顿时有眼前一亮之感。
来人身形修长优雅,透出一股飘逸潇洒的味儿,束了一个文士髻的头发乌黑闪亮,非常引人。
哪怕是男装打扮,也可见其骨架之美。
他收回打量的目光,颔首抬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请。”
这下轮到师妃暄惊讶了,陈源好像不光猜到会有人来,甚至可能猜到了她的身份,似乎他专门等的就是她!
按下心中的讶异,她缓步坐到陈源对面,端起茶杯自饮。
来都来了,她自不会就这么折返。
见她不说话,陈源也不急,哪怕是男装打扮,仍掩盖不了她的风姿,且莫名的让人有一种亲切感。
“咦?这茶……苦涩入口,入腹回甘,好茶。”
茶水入口,师妃暄发自内心的赞叹,这个时代的茶多为煎、煮,且茶叶处理也较为简单,陈源以后来流行的法子所沏,自是让她觉得新鲜。
又抿了一口,她趁着茶水甘苦,将话题转到了天下百姓之上:
“苦尽甘来,苦尽甘来,不知这天下百姓何时才能苦尽甘来。”
陈源仍不搭话,静静看着她一副心忧苍生的表演。
师妃暄长吁短叹却无人理会,不免有些许尴尬,又斟茶自饮。
见她装作很忙的样子,陈源终于搭话了,但却并未顺着她的话去说,而是反驳:
“苦尽甘来本就是骗人的话,事实上,苦是吃不完的。”
听到陈源搭话,师妃暄悄然松了口气,旋即错愕,这不是她想听的话,她再度引导:
“若天下大乱,当然不会有苦尽甘来那一日,可大乱之后,必有大治,那时不就有好日子了吗?”
师妃暄此行有何目的,陈源心知肚明,分明是要他画饼表述如何大治,可他偏不,反问:
“师仙子以为什么是苦?什么是甜?”
师妃暄下意识的就答:
“久经战乱家破人亡是苦……”
只说半句,她便止住,看向陈源,肃容问道:
“陈兄如何认得是我?”
陈源轻笑,继而大笑,笑声忽止,也不掩饰厌恶,言语相讥:
“除了师仙子,谁有兴趣来问我这闲人有关治国的问题?师仙子,良禽择木而栖,我理解你想为慈航静斋选一个最可能争夺天下的人,可何必打着为天下苍生的幌子?”
这就是他不喜师妃暄的原因,分明与世家门阀一样想参与瓜分天下蛋糕,却非要摆出一副恶心的嘴脸。
师妃暄皱眉,压下拂袖而去的念头,仍平静的问道:
“陈兄可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早一日结束这乱世,百姓就早一日过上好日子,这不对吗?”
吐出心中的话,陈源心情好了不少,但仍有输出的欲望,决心和她掰扯,再抛出几个问题:
“乱世是你我在此掰扯就能结束的?大治是三言两语就能变成现实的?师仙子衣食无忧,处处引人注目,当真知道百姓之苦?”
陈源的话音越来越高,说到后来,近乎是振聋发聩般直接回荡在师妃暄脑海:
“你揣着和氏璧,带着书中看来的答案,去找符合答案的人,想做什么?代万民选帝?嗯?”
红晕自修长白玉的脖颈爬上耳垂,师妃暄脸上红白变幻,有一种被戳破心思的羞恼,声音不自觉高了几分: